林宛白被這格局驚了一下,難道上下兩層是打通的麼?
可為什麼要把樓梯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
隔板一動,發出的動靜不小,自然就引起了外麵人的注意。
徐吟雪訥訥的,轉頭看向衣櫃,眨眨眼,說:"有老鼠麼?"
傅踽行把人拉到床上,而後過去,迅速的打開了衣櫃的門。林宛白的速度還是不夠快,被他抓個正著。
人都快走下樓梯了,還被他拉了上去。
她微的皺了下眉,坐在衣櫃裏,沒有出去。
徐吟雪坐在床上,歪頭看過去,"哦,是個人啊。"
她是喝醉了,神智並不是很清晰,突然一陣反胃,她捂著嘴巴,迅速的跑進衛生間。
緊接著,就從裏麵傳出她陣陣嘔吐聲。
林宛白聽著都想吐了。
傅踽行麵上沒有笑,也沒有慌張,說:"出來。"
林宛白沒動,笑嘻嘻的說:"不,我覺得這裏挺好,角度和視野都剛剛好。而且,空間也很足,不悶。話說,你挖這個通道,是不是為了防止我捉奸在床的?"
她又竄了進去,還沒說話呢,傅踽行便一下將她從裏麵抱了出來。
她沒有猶豫,直接對著他傷口的位置就是一下,他吃痛,倒吸了一口氣,卻沒有鬆手。林宛白還要再來第二下的時候,傅踽行把她放了下來,並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咬牙暗自用力,他至於她僵持了半秒,就鬆開了手,由著她的拳頭再次落在他的傷口上。
他擰了一下眉毛,並未出聲。
第三下,林宛白忍住了。
她將心底滔天的怒火壓下來,露出微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衛生間裏嘔吐的聲音消失了,但徐吟雪也沒有出來,估計是賴在地上醉死了。
林宛白再次吸口氣,笑著說:"你不用管我,去照顧她吧,我要回家了。"
"可以聽我解釋麼?"傅踽行拉了她一下,
林宛白立刻揚手,"不要拉我!你的手抱過別的女人了!"
"你誤會了。"傅踽行一如既往的沉穩,十分冷靜的說:"你先不要生氣,先聽我說完。"
"我沒有生氣!"她壓著火,反駁道。
"好,你沒有生氣,但你誤會了。"
"我也沒有誤會。她是你妹妹嗎,兄弟的女人嘛,兄弟死了你照顧著,是吧?"
林宛白咬了咬牙,鼻子有點酸,卻也不想在他眼前掉淚,對著床底喊了一聲,"還不出來,走了!你還想躲在床底聽人叫床啊。"
她過去踢了一腳。
緊接著,杜齊就從床底下爬了出來,灰頭土臉的。
對著傅踽行幹笑了一聲,友好的打了個招呼,"傅先生,你好啊。"
林宛白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拽著杜齊走了。
她一路上都很冷靜,打車回了蘭涉。
時間還早一點,蓉姨正在客廳裏等她。
見她回來,第一時間起身,過來迎接,"回來了,今天做什麼去了?"
她沒說話,垂著眼,換掉鞋子,就兀自上了樓。
她怕自己一開口要崩。
回到房間,她把門反鎖後,進了衛生間,把浴缸的水放滿,放的過程中,眼淚還是從眼角鑽出來,等水放滿,她就把臉沉進水裏。
讓眼淚落在水中。無聲無息,就好像沒有哭過一樣。
……
林宛白洗完澡,剛坐下,就接到了楊汝月的電話。
說韓忱要見她。
人剛從警局弄出來,打架了,把人打傷了,見了血,對方是個有錢人,自然是不依不撓。楊汝月給林宛白打電話沒打通,想來想去,還是先把人弄出來。
對方看到林氏集團的名片,突然就鬆了口。
林宛白想了一下,換了衣服出門。
蓉姨剛頓了血燕上來,見她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但她的狀態比剛才進來時好多了,她微笑著,說:"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就不要等我回來睡了。"
"都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啊?"
"是啊。挺重要的事兒,不去不行。"
林宛白要出去,誰也攔不住,蓉姨讓她把血燕吃了。就將她送到門口,還叫了司機。
還是學校大門口,還是那個花壇,楊汝月站在韓忱的身邊,他手裏是第五灌啤酒。
就是再來五灌,也壓不下他此時心裏的悲憤。
林宛白是故意的,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破碎他唯一的溫暖。
那扇門打開,出來的是一個相貌端正的男人,穿著睡衣,問他是誰。
他沒有說話,隻是看到了玄關處放著的那雙鞋,他記著呢,那是他送給季曉曉的鞋子。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覺得隻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他站著沒動,就在男人要關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是誰啊?"
然後,他就看到季曉曉洗完澡的樣子。
她看到他的時候,整個表情都裂了。
緊接著,便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韓忱笑了,這世界真他媽玄幻。
林宛白過來的時候,帶過來兩袋子酒,左手一袋右手一袋,吭哧吭哧扛著走到他麵前,說:"喝吧。"
她把兩個袋子甩在地上,露出裏麵的酒,紅酒加洋酒,這是準備喝死他來的。
韓忱給氣笑了。
他看她一眼,路燈光下,她的眼睛閃爍著晶瑩的光,好像是要哭的樣子。
他愣了愣,再一眨眼,她就已經坐到他旁邊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我舍命陪君子,看著你喝。等你喝完,清醒過來以後,你把你所有的債主欠下的錢列一張單子,交給楊汝月。錢,我幫你還,然後你再慢慢還給我。算上利息,OK麼?"
韓忱舔了舔唇,好一會之後,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高興唄,日行一善,不行麼?"她轉頭,對著他露出個誇張的笑。
她不敢在花壇邊上久坐,即便她現在是長衣長褲,也難免要被蟲子碰到,到時候又要過敏,起疹子太難受了。
隨後,他們轉了場子,去了之前楊汝月給韓忱準備好的酒店公寓。
韓忱坐在沙發上喝悶酒,他還是很痛苦,畢竟真愛過,而且季曉曉看起來明明就是那麼單純,那麼正直的一個女孩,他做夢都想不到,她竟然會去做別人的情婦。
現在確實有不少長得漂亮的女大學生,被人包養,在S大也屢見不鮮。
可他做夢都想不到,季曉曉也會是其中一個。
他受到了打擊,喝多了以後,腦子就發漲,他看向一直站在窗戶邊的林宛白,進來以後,她就沒有挪過位置,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個木頭。
然後看著外麵,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借著酒勁,指著她說:"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你的計謀吧?一定是,曉曉不會是這樣的人。"
林宛白懶得解釋,她今天下午,在去S大之前,先後接到兩個信息。一個是杜齊發過來的,關於那個女人的消息。一個是楊汝月發的一堆照片,與韓忱的女朋友有關。
她原本沒打算說,隻不過這季曉曉在教室裏那一出,她覺得不舒服,就把地址給了他,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去戳穿。
韓忱抱住頭,欲哭無淚,說:"你把我的未來毀了。"
林宛白說:"你的未來會更好的。"
他頓了頓,緩慢抬頭,眼眶通紅,正好對上了林宛白看過來的目光,還有她溫和的笑容。
這一刻,他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然後飛快的跳動,他迅速收回視線,低著頭,不再說話。
他是喝醉了。
這晚,林宛白沒有回蘭涉。
而是跟韓忱一塊待在酒店公寓,楊汝月在場。
韓忱喝多了,很快就睡了,林宛白讓楊汝月去睡覺,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喝了兩杯紅酒後,進書房,打開電腦,自己草擬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
傅踽行回到家的時候,晚了一步,林宛白已經走了。
蓉姨見他這麼跑過來,思忖著肯定是有事兒,"你怎麼好端端從醫院跑出來?你做什麼了?"
"沒。"
"沒什麼沒,小白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要命。到底做什麼了?!"
傅踽行暗自吐了口氣,"您不用擔心,我會哄好的。"
"少爺啊……"
"我會哄好的。"他加重了語氣。儼然是不想聽太多話。
蓉姨閉了嘴,不再多言。
很快就找了林宛白的行蹤,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
他給她發了個信息,沒有回應,隔了半個小時再打電話,倒是接了起來。
她的聲音聽起來溫溫的,細的像蚊子一樣,"幹嘛?"
"明天會來接我出院麼?"
"嗯。"
"小白,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情人。"
她靜默幾秒,又嗯了一聲。
沒有更多的言語。
他沒有掛電話,林宛白也沒掛。
她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酒杯,眼睛盯著桌子上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
一定要下定決心!
她如此跟自己說。
……
第二天,林宛白起早,簡單收拾了一下,將離婚協議書塞進包裏,然後兀自出門,去了醫院。
他出院可能會有媒體來拍照。當然,不管有沒有,她還是要來一趟的。
她到醫院的時候,隻蓉姨在,傅踽行在旁邊一塊跟著收拾東西。
住了一個星期,東西還挺多的。
要說他矜貴,自也是很矜貴的一個人,不習慣用外麵的東西,住院一個星期,連床單都要從家裏拿來,就不要說其他日用品了。
她進去,裏頭了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同時轉頭,臉上的笑容都差不多。
林宛白露出差不多的笑容,"有什麼要幫忙的麼?"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傅踽行看她一眼,並未多言語,默默將手裏的東西放好。
出院手續已經辦過了,想了一圈,也沒林宛白可以做的事兒,她就坐在沙發上等。
二十多分鍾後,三個人一塊離開醫院。
回到家裏,蓉姨給兩人倒了水,就去了洗衣房。
客廳裏,兩人麵麵相覷坐著。
林宛白喝下半杯水,而後從包裏將那份她親自打的離婚協議拿了出來,一共兩份,將其中一份放在了他的麵前,說:"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