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與他對視數秒以後,迅速的站起來,說:"沒做什麼,剛才不小心摔了。"
她揉了揉屁股,坐在椅子上,模樣很淡定,沒有任何異常。
傅踽行似乎並沒有什麼疑義,點點頭,說:"小心一點。"
林宛白乖覺應了一聲,而後看了看時間,"你今天怎麼那麼早回來。"
他看她一眼,"我一直都是這個時間回來的。"
"是麼?"林宛白訥訥的,"我怎麼覺得應該晚一點。"
"那是因為你之前都留在奶奶那邊,今天提早回來了。"
她恍然大悟一般,"好像是這樣。"
傅踽行扯了扯領帶,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奶奶身體還可以吧?"
"還不錯。明天我就不去了,早起了好幾天,想睡覺。"
他應了聲,"嗯。"
"一會吃過晚飯,我就回蘭涉。"
"之前不是答應要住一陣子?奶奶今天才出院,你今天就走,有點快。"
林宛白皺皺眉,"我在這邊待不住。"
"再忍個兩三天,其實住在這裏也沒什麼,除了晚上吃頓飯,其他時候大家都各自顧各自,互不打擾。而且也沒人攔著你,你想出去也可以出去,不一定非要待在家裏。"
剛還在媒體前證明了和睦,這老太太剛出院,她就要搬出去,總歸還是不太好。
傅踽行說:"不要落人口舌。過兩日,奶奶要辦齋宴,等過了這一段,再搬出去也不遲。總歸在這裏,也沒有人影響你不是?"
林宛白輕笑一聲,看了他一會,點點頭,"那好吧,那暫時就不搬出去了。"
今天老太太出院,老太太住院的時候,袁威一直沒有出現,今個得了空,就過來一塊吃了個晚飯。
不過他貴人事兒忙,來的有點晚。
這一次。老太太吃了教訓,先給林宛白準備了點心,知道袁威肯定是要遲到,就讓宋婆婆專門拿了糕點給林宛白吃。
那是給她專門準備的,旁人自然是不會吃,她沒有客氣,更沒有招呼身邊的人一塊吃。反正他們都喜歡餓著肚子等,她就不給他們增加負擔。
她吃到一半的時候,袁威一家到了。
老太太親自起來迎人。
一波人寒暄一番以後,就熱熱鬧鬧去了餐廳,大家紛紛落座。
袁威說:"抱歉,我有點事兒就來晚了,原是不會晚的,可臨了有個客人造訪,就多聊了幾句。讓大家久等,很是抱歉。"
傅昌俊說:"知道你平時很忙,能過來吃飯就已經很好了。咱們可是有很久沒有一家子這樣整齊的吃飯了。"
薑淑芝笑著點頭,"是啊,上一頓還是過年的時候呢。"
"最近是忙了些,要準備著離任上崗,事情就格外多,等過了這一陣,應該還好一點。"
"聽說是要去海城任職?"傅昌俊問。
他點頭,"是啊,還要在那邊安排住處,有的忙。"
"那鈿怡他們呢?是跟著你過去,還是留在北城啊?"
"這事兒,還在考慮。我在那邊也不知道要待多久,可總歸還是要回來的,而且我也隻弄了臨時住所。再者,現在孩子都大了,袁衡明年就畢業了,袁鹿過了年就要準備高考,現在轉學,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薑淑芝說:"那就等袁鹿考完高考,到時候讓鈿怡過去陪你就好了。兩個孩子現在都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鹿鹿上了大學以後,肯定很少回家,袁衡不是還想搬出去自己住麼?這兩孩子是鈿怡親手撫養長大,品性自是沒話說,也不會讓大人操心。"
"這倒是。"袁威笑著,轉頭看了傅鈿怡一眼,握了握她的手,說:"鈿怡教育孩子是很有一套。"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宛白的身上。她正專注的吃著東西,整一桌,也就她和傅踽行比較置身事外,一個認真的吃,一個認真的給她夾菜。
他隻瞧了一眼,並沒有多言語。隻一視同仁一般,紛紛跟幾個小輩打了招呼,簡單寒暄。
頗有點領導風範,改不了的架子。
飯桌上,男人們相談甚歡,女人們從旁附和,孩子們互相交流,各有各的話題。
飯後,大家吃茶聊天。
林宛白去了趟衛生間,出來正好迎麵碰上袁威。
他今天喝了點酒,此時眉眼間少了淩厲,多了一分柔情。
他看到林宛白愣了愣,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像是認錯了一般,"是小白啊。"
林宛白,對著他微微一笑,"袁叔叔,好。"
他點點頭。"好,好。"他默了幾秒。又問:"你母親可安好啊?"
年輕時候,袁威與林婧語談過戀愛。
兩人談戀愛談的很穩,感情一直是平平淡淡,無風無浪的那種,兩個人在一塊甚至很少吵架。他是個大直男,不太懂得詩情畫意,更不懂什麼浪漫不浪漫,等在情人節給她送一朵花,開了竅似得。但那時候他對林婧語的心思,是比鑽石還要純粹堅貞的。
隻可惜這樣的感情,林婧語並不算深入,所以當她遇到陳鬆源的時候,幾乎沒有猶豫,就把他給踹了。
袁威也有自尊心,他那會傷心的不行,在熬了三天以後,還是巴巴的來找林婧語問一句為什麼,然後就看到她跟別人在一起,親密又開心的樣子。
徹底心碎,專注事業。
這份感情,即便到了今天,他依然存在心裏,憤憤不平。
更何況,在他眼裏,陳鬆源根本什麼都不是,方方麵麵除了一張臉之外,什麼都不及他。可就憑著那一張臉,俘獲了林婧語的心,如此也可以看出來,林婧語是個真性情的女人,愛就愛,不愛就是不愛,不會為了利益為了其他任何東西,而屈就自己。
如此,他偏偏就更忘不了她。
袁威有很久沒有見過林婧語,最近大概就是三年前,林宛白與傅踽行結婚。
這母女兩長得很像,林宛白身上的某種氣質,與林婧語幾乎一樣,而且兩人的性情也相似,隻要是自己喜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無所謂。
隻要喜歡就行。
袁威很喜歡問候她母親,每一次見麵,私下裏總是要問這樣一句。
林宛白覺得他對她媽真的是念念不忘,她微笑,說:"挺好的,謝謝袁叔惦記。"
他點頭,"好就好。"
靜默一陣之後,林宛白便從他身邊過去,轉彎的時候,看到了傅鈿怡。
傅鈿怡很平靜,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見到她,也隻是微微的笑,很和善。
如此,反倒是林宛白有一點尷尬,她笑了一下,說:"袁叔叔好像喝多了。"
"嗯,我去看看。"
說著,她便過去,林宛白迅速回了大廳,不摻和大人的事兒。
袁威夫妻兩回來後。
傅勇輝提議打麻將,袁威很高興的應下了,隨後他們一群人就先後去了娛樂室,男的打,女的則在旁邊瞧著。
一下子,這客廳裏隻餘下他們幾個小輩。傅延川有事兒出去了,傅渺去娛樂室看他們打牌。
傅踽行去上廁所,這會也就隻餘下傅延銘兄弟兩個和林宛白,還有袁家兩個孩子。
傅延銘翹著二郎腿,抖著腳,看著林宛白,說:"喂。"
林宛白沒理,她本來也不怎麼喜歡傅延銘,這人是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性格惡劣的不行,從小就是個壞蛋。欺負傅踽行最過的人就是他。
現在這道貌岸然的樣子,是傅勇毅用暴力給壓迫出來的。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不如寄托在一條狗的身上,許是還有點回報。
她側著頭,繼續看電視。
傅延銘一步走到她身邊,手臂一伸,預備搭在她肩膀上,被林宛白急速甩開,"你有病吧?"
"我叫你,你聽不見呐?"他笑嘻嘻的。
袁衡和袁鹿餘光往這邊看了一眼,並沒有做聲。
林宛白挪了挪位置,"有屁就放,別動手動腳,我可是你二嫂。"
"屁個二嫂。我可不承認那野種是我二哥。"
林宛白斜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
但,傅延銘不罷手,身體貼了上去,說:"喂,你上次是不是在彙安包養了個小白臉啊?"
她皺眉,轉頭看他,這人消息倒是靈通的很,什麼都知道。之前卡凰的事兒,他好像也知道。
"不是,誰又在外麵嚼舌根?"
"別騙了,我有證據。"他靠的更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近到有些過分。
袁衡大概是有點看不下去,咳嗽了一聲。
傅延銘一個眼風掃過去,像是在警告。
袁衡沒有多留,拉了妹妹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走掉了。
傅延銘說:"你還真有一套,人前裝的跟情聖一樣,背後竟然這麼搞,真的騷啊。不過我喜歡。"
"喜歡你個蛋。"林宛白抓起身邊的抱枕,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起身走開。
傅延銘倒也不氣,揮開抱枕後,一把將她拉住。"咱們去後麵花園聊聊唄,我有傅踽行的一個小秘密告訴你?"
林宛白覺得他腦子有屎,正要發作的時候,傅踽行來的及時,"什麼小秘密?不如直接告訴我。"
傅延銘眉梢一挑,被他撞個正著,但他並不怕他,理也不理,仍是看著林宛白,說:"想不想知道啊?可勁爆呢。"
"我和小白之間沒有秘密。"傅踽行一身正氣。
傅延銘滿臉不屑,看向林宛白,問:"你想不想知道嘛?"
林宛白:"不想,傅踽行不是說了麼,我跟他之間沒有秘密,既然沒有秘密,你說的秘密我肯定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傅延銘笑了笑,"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林宛白懶得理他,拉了傅踽行就要走。
傅延銘說:"林瑤跟傅踽行開過房,你知道麼?"
林宛白眉頭微的皺了下,隻停頓了一秒,就繼續往外走。
"還不止開房呢,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一群人一塊去野外求生麼?"
她沒停,但傅延銘還是繼續說:"他兩當時在樹叢裏也幹了不得了的事兒哦。"
這個林宛白還真不知道,記憶力那會他們應該還沒有在一起吧,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她都不知道,林瑤從未表現出來過。
如果真在小樹叢裏幹嘛,那傅踽行可真是瘋狂了,和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她真好奇,他們在小樹叢做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得多瘋狂呢?
她都沒見過他瘋狂的樣子。
出了大廳,林宛白鬆了手,一句話也沒說,徑自往前,有些出神,差一點走到花壇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