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瓊心裏是認可這些話的。
但傅延銘到底是她兒子,真要眼睜睜瞧著他去坐牢,到底也是有些不忍心。
思來想去,是誰種的因,就該由誰來解決這個問題。
傅勇毅正好回來,她招手,喊他進了書房談話。
"這件事媽那邊是什麼態度?是真的不打算管了,是麼?"
傅勇毅說:"你娘家那邊怎麼說?"
"為什麼每一次出事兒,你都要指望我娘家?延銘難道不是你兒子?不是你們傅家的子孫?他出事,是不是也應該由你們傅家先想解決的辦法?你知不知道,我父母每一次出手,都要冒著多大的風險?這次,趙家的人那麼剛,完全不跟你講情分,還在網上先打了輿論戰。這次的事情有多嚴重,你心裏有一點數沒有?"
說起來,湯瓊就生氣,"你們父子兩沒有這個腦子,就不要做這種齷齪的事兒。做之前,能不能跟我知會一聲?傅勇毅,你都幾歲了?做任何事之前,你究竟有沒有動過腦子?"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傅勇毅最討厭別人說他沒有腦子,最恨的就是這句話。
湯瓊笑了下,"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是你,到現在為止還不肯承認你自己沒用,不但不承認,還自負,任何錯從來不覺得是自己錯了,總是責怪人家沒有眼光,沒有腦子。傅勇毅,你這自欺欺人的性格,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湯瓊。你不要覺得自己有點本事,就能在這裏大放厥詞。你要真有本事,我在這個家至於被傅勇輝壓一頭?你自己瞧瞧你自己,跟大嫂有可比性麼?現在倒是說起我來了,你也是個廢物,一家子就你職位最低,掛個閑置,毫無用處,還在這裏說我沒用,沒有腦子。既然你那麼有本事,延銘這件事,你來解決啊。你倒是漂漂亮亮解決一個給我看看啊。"
傅勇毅猛一拍桌子,本來他從一開始就不滿意這個老婆,樣樣不如袁鈺君,結婚那麼多年,湯瓊哪怕有一點在事業上給他一點助力,他都不止於像現在這樣。如果他娶的是袁鈺君,恐怕現在被壓一頭的,就是傅勇輝。
歸根結底,還是自家老母親偏心罷了。
想到這裏,他又蹭一下站起來,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出去了。
抓了傅延銘,直接找到了薑淑芝那裏。
正好這個時候,袁鈺君和傅渺在,正與老太太喝茶聊天,裏麵傳出的歡聲笑語,讓傅勇毅心裏更加惱火。他直接就闖了進去,打破了她們的和諧氛圍。
"媽,你今天就說句話,你是不是準備看著延銘去坐牢?"
薑淑芝臉上的笑意落下來,淡淡看了他一眼。說:"上次不是說好了,這件事你們自己解決,既然是自己闖出來的禍,就要自己承擔後果。當初你們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這個後果麼?說到底,還是技不如人。"
正當傅勇毅要發作的時候,湯瓊及時趕到,製止了他發瘋。
她拉住傅勇毅,拍了他一下,說:"你說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我上個廁所的功夫,你們父子兩個就都出去了。"她轉而看向薑淑芝,臉上揚著溫和的笑,又看了看旁邊坐著的袁鈺君,"哎,我們這會進來。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袁鈺君放下杯子,拍了下傅渺,說:"媽,我跟渺渺先走了。"
"嗯。"薑淑芝點了下頭。
隨後,母女兩個就出去了。
薑淑芝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對湯瓊說:"你坐。"
湯瓊淺淺的笑了笑,依言坐下。
"看樣子,是你也沒有辦法了,是麼?親家那邊,幫不上忙了?"
湯瓊無奈的笑,看了傅延銘一眼,說:"其實我覺得我父親說的也沒錯,就該讓他吃點教訓,吃了教訓以後,才能真正的吸取教訓,下一次不會再犯。這次的事兒,我父親那邊不會再出手,輿論壓力太大,已經驚動了上麵。到時候要真徹查起來,後果不堪設想。牽一發而動全身,要想讓事情平息,得讓他自己出去承擔責任。"
"媽,你瘋了!"傅延銘是聽出來了,這是要犧牲他。
湯瓊斜了他一眼,不理,繼續道:"我想著延銘到底也是您的孫子,任何決定,我還是要提前同您報備一句,若是您覺得可行,明個傅家就開個記者招待會,讓這小子在普羅大眾麵前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自己去警局,就按照法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媽的。"傅延銘控製不住說了髒話,上前就摔了桌子上的茶杯,"想犧牲我一個人是吧?我告訴你們別想,我要是坐牢,我就戳穿你們的好事兒!奶奶,你幫傅渺做的那個齷齪事兒,我可都知道,您最好掂量一下,要不要幫我一把。您不幫也可以,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幫你們藏著秘密了?!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不等薑淑芝生氣,湯瓊先上前一巴掌呼了過去,"你這個混小子,你自己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看你是嗑藥磕過頭,人都廢掉了!"
這一巴掌,傅延銘差一點要還手。
最後生生忍住,隻是瞪了她一眼,"反正,想要犧牲我保住你們自己,想都別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想著傅延崢嘛,沒了我這個兒子,你還有一個有出息的。我會變成今天這樣,就是拜你所賜!這種時候,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你惡心誰啊你!"
傅延銘眼裏滿是厭惡。
湯瓊還要打,被薑淑芝製止了,"行了。別在我跟前鬧這一出,自己沒用就低調一點,謙虛一點。謀略不夠,還蹦躂的那麼高,不就是給人當槍使?現在成了人家的靶子,就知道窩裏橫,有什麼用?!真那麼有能耐,就去把背後的人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在這裏叫囂同歸於盡,是給人看笑話,讓人家高興。"
傅延銘:"傅踽行?"
"咱們這個家散了,鬧的四分五裂,誰最開心?"
"草他媽的野種,我打死他。"
傅延銘容易衝動,這一次,傅勇毅倒是冷靜,拉住了他,說:"你給我冷靜點。"
然而,傅延銘許是剛磕過藥,整個人興奮的不行,根本拉不住,他猛地一甩。人就衝出去了。傅勇毅叫了幾個傭人,一塊去把他拖住。
湯瓊坐在椅子上沒動,她看向薑淑芝,"您是真的準備放棄這個孫子了?"
"你剛才那番話,我完全讚同。這孩子,確實該接受點教訓,實在太無法無天了。"
她微微抿唇,心裏生起寒意,不但沒打算救,還要利用完最後一點價值,真是個狠人。
薑淑芝拍拍她的手背,說:"我自是不想看著你娘家因為這孩子,跟著遭殃的。哎,以往是我在太縱容,才出了今天這樣的禍端,不過好在延崢是個有出息的。做事沉穩,話不多,有勇有謀,倒是結合了你們夫妻兩個所有的優點。在我看來,他比延川更合適繼承人。"
湯瓊看著她,這話放在這裏,明顯是安撫。
兩人對視片刻,薑淑芝笑說:"這不單單隻是安撫,這是我的真心話。延川這孩子,太善,容易感情用事。這是我最大的顧慮,看他對傅踽行的態度就知道了,一直保持中立,總是相信人性本善,這就容易讓人鑽空子。我看過延崢負責的幾個項目,做事很利落幹淨,不拖泥帶水,錯就是錯,對就對,不留情麵,也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延川若是有一半他的利落,今個林宛白就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