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咳嗽,沒有動搖傅延川,倒是驚動了坐在她旁邊的趙憶苓。
這咳嗽聲,像一把刀子一樣,紮在她的心上,她沒有回頭,臉上仍保持得體的表情,微微笑著,說:"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若是可以,還是當好朋友吧。"
最終,趙憶苓沒有再多說什麼,又迎合著傅渺說了些其他話,就借口有些累。
傅渺和傅延川主動告辭離開。
等他們走後,趙憶苓回到房間就哭了。
趙憶萌過來敲門,她都沒應,門是反鎖的,趙憶萌立刻讓傭人找了備用鑰匙。開門進去,左右找了一圈,最後在櫃子裏找到人。
有些傷痛和汙點,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
對她來說,心理上造成的影響,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來。
本身,從小趙老太太對她灌輸進的思想就是保守又傳統,如今發生這種事兒,還被曝光在大眾媒體麵前,短時間內,她都不會願意出門。
趙憶萌將她抱進懷裏,隻是緊緊抱著,一句話也沒有說,一直等到她心情平複以後,才開口,道:"以後不要見他們了。傅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你根本就不需要理會他們。"
趙憶苓靠在她懷裏,哽咽了好一會,小聲的說:"傅延川是個好人。"
"好什麼好,這世上比他好的男人有的是,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應該要找比他更好的。"
她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回抱住趙憶萌。
趙憶萌心裏酸楚,真恨不得將傅延銘那混蛋東西碎屍萬段!
……
傅延川的車子開到半道,突然靠邊停車。
他解了中控,說:"你下車。"
這車上就他們兄妹兩個,這話自然是給傅渺說的,她覺得莫名其妙,"你幹嘛?"
"我要你下車。"
他壓著火,一字一句的說。
"這裏是環線,你讓我在這裏下車?傅延川你發什麼瘋啊!"
他轉頭,冷冷看著她,"我原以為你真的把趙憶苓當做是朋友,是真的想要去寬慰她,看看她的情況。可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是去她傷口上撒鹽,你有意思麼你?"
"什麼傷口上撒鹽,我做什麼了我?我說的話,哪一句不是寬慰?我當然把她當做是我的朋友,我甚至還把她當做是我未來的大嫂。誰讓傅延銘那個混蛋做這種事兒,你要發火也不應該衝著我!"
"她可以是你的大嫂,沒有任何問題。"
"以前可以,現在不行。你想讓人家看你笑話是不是?"傅渺這會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她覺得很無語,"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生氣,傅延川我真是不懂啊,你得不到林宛白,就這麼自暴自棄麼?"
傅延川覺得好笑,"傅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對趙憶苓是多大的傷害?且不說她自己都不願意再跟我有關係,你先回憶回憶你自己安慰她的那些話,可你做出來的事兒,是相符,還是相駁。"
"你下車,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他也不願跟她多廢話。
他把話說成這樣,傅渺自然也不會厚著臉皮繼續做下去,她還生氣呢。
當即下車,甩上門,還不等她罵人,車子就嗖的一下開走了,沒有半點停留。
傅渺氣的跳腳,拿了鞋子就衝著車子開走的方向丟了過去。
當然,這一切毫無意義,她最後還得跳著腳過去撿鞋子。
等她撿到鞋子,還未穿上,一輛車子突然在她身側停下來,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拽進了車內。
動作極快,幹淨利落。
傅延川在路上轉了一圈,車子開到泗北,並未進去,在路口就轉了個圈。
最後,他去了醫院,在路上買了點吃的東西。
到的時候,林宛白在監護室內。就在傅踽行的床邊,很仔細的給傅踽行擦擦手,還有臉。
她臉上是笑著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但能夠看到她嘴巴在動。
說一會以後,她就會湊過去,聽傅踽行說話。
看樣子,傅踽行是醒著。
蓉姨在門口,見著他又回來,有點詫異,"大少爺。"
他點點頭,然後問:"傅踽行醒了?"
"嗯,這會醒著。我進去叫小白?"她也隻是隨便問問,並沒打算真的進去叫人。
傅延川也是識趣的,擺擺手。說:"不用,讓他們好好說話,我坐一會。"
"嗯。"
他在休息椅上坐下來。
醫院有安排好獨立病房,隻不過傅踽行在這邊,林宛白就哪兒也不想去,隻想著守在這裏,隔著玻璃看也是好的。
林宛白在裏麵待了好一會,傅踽行休息了,她才出來。
看到傅延川,她也有些詫異,"你怎麼又來了?"
他笑了笑,說:"還不準來麼?"
"那倒不是,不過來的有些晚。"
"也不晚,我打算在這邊陪你們守著。"
林宛白看他一眼,覺得他情緒不是特別好,但也不想多問,"不用,這邊有我和蓉姨就夠了,也沒旁的事兒,就是坐著。"
"還不許我坐著?"
"也不是,怕你太累。"
"我不累。"傅延川將買過來的夜宵遞給她,說:"路上買的,吃一點吧。要是不餓,就再過一會吃。"
林宛白遞給了蓉姨,"你剛說餓,正好吃點,我最近減肥呢。就不吃夜宵了。"
傅延川說:"你這樣還要減肥?"
"要,重了五斤了,得減肥啊。"
"我說你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些,原來是胖了。"
林宛白斜了他一眼。嘖了聲,說:"你說你嘴皮子也挺溜,怎麼偏偏找個女朋友那麼難。老太太給你算過命沒有?算命先生怎麼說你的?"
"沒算過。"
說起這個,傅延川笑容淡了些。
林宛白差不多知道他在心煩什麼,不過趙憶苓的事兒,沒法說。
這種事兒,也沒有辦法,就算傅延銘為此坐牢,也很難解決。這是心理生理雙重打擊,林宛白一直沒說話,這個還輪不到她來講。他們傅家人做事兒,本來也就沒什麼情麵。
就算傅延川想娶,薑淑芝估計也不會答應。
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的局麵,是最好的局麵。
反正傅家也真的沒多稀罕趙家。
林宛白反倒是挺喜歡趙家的做法,就應該剛到底。
傅延川沒走,他與林宛白同坐一個水平線,中間隔著兩個位置。
兩人也沒什麼交流。
隻要熬過這一晚,明天傅踽行就可以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加護病房。
林宛白其實睡不著,傅延川坐在這邊,讓她有點不安。
時間過的很慢,過了十二點,傅延川的手機突然響起。在這樣靜謐的走廊上,顯得格外刺耳。
傅延川立刻接起來,起身往出走了幾步,壓著嗓子,"喂。"
來電是袁鈺君,"你們兄妹兩這是上哪兒去了?怎麼還沒回來。"
"我在醫院。渺渺還沒回去麼?"
"還沒呢,打她電話也打不通,現在是多事之秋。別總在外麵,沒事兒了就回家。你在醫院做什麼?"
"渺渺也還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