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檢完,林宛白回了家,林婧語把她送回家以後就去了公司。
無論真相有多殘忍,生活還要繼續,所有的困難不會因為你的逃避而消失不見。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學會麵對一切,總有一天他們要學會獨自麵對解決問題。
林婧語相信,在這件事上,林宛白會比她清醒。
林宛白回到家後,勉強吃了點東西,就回房間去休息了。她躺在床上,反複回想著韓忱調查出來的信息,再一點一點的將時間推回去,回憶著這一路下來她與傅踽行之間,與林瑤之間。
發生的種種,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麵是否有跡可循。
一定有,但她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所以根本就看不見。
即便到了現在,她還想要自欺欺人,希望那些被證實的信息,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隻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夢。醒來以後,一切都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可她又質問自己,原來是什麼樣?
是林瑤沒有出事之前那個樣子麼?
她沒有著魔似得非要得到他不可,她就割舍掉這段感情,讓他們結婚,如果當初她沒有搶,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可愛情總是令人盲目,令人發狂。
她知道自己是壞的,當初看到他們談戀愛,看著林瑤那幸福的樣子,她生出了很多惡的念頭,她無法忍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年的情感。最後落在別人的手裏。
傅踽行是她的,隻能是她的。
嫉妒讓人瘋魔,然後她利用了自己身份地位的優勢,豪取巧奪。
她不要當一個偉大的好人,她也隻是個人,有自己的私心,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看著傅踽行娶林瑤回去。
更何況,這麼多年一直保護他幫助他的人,是她,而不是林瑤!
這一份功勞,不能因為林瑤的一句真心相愛,而讓她吃啞巴虧。她就把一切都告訴傅踽行,把林瑤私自領走的功勞全部戳穿。
她要讓他知道,他是愛錯了。
他愛的不是林瑤,應該是她!
可萬萬沒有想到,林瑤的船卻在那時出了事,整船的人沒有一個生還,包括林瑤在內。
讓林瑤離開是她說的,雖然沒有直接表明,但意思明確。林婧語愛女心切,也不希望林瑤繼續在這裏影響他們,坐遊輪去英國,在海上怎麼著都得要半個月。
走水路,她就算是想要回來破壞他們的婚禮也無濟於事。
然後,船出事了。
誰也沒想到,這是意外,不是人為。
很多人對著林宛白的時候都這樣說,可誰又知道他們背地裏在說什麼?
林瑤出事以後,傅踽行說了什麼?他當然什麼都沒說,甚至於都沒有露出太多的悲傷情緒,她隻見過一次他去碼頭邊,隻那一次,之後就再沒有過。
林宛白很多時候都會自欺欺人的想,他對林瑤的感情一定不深。如果有深厚的感情,他不會那麼平靜。
往後的每一次掙紮,她都是這麼告訴自己。
林瑤不過是借著她的光,背著她接近傅踽行,讓他對她產生好感,一切真相揭露的時候,他就會改變的。
你看,林瑤死了,他都沒什麼反應,這就說明了一切。
他愛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婚後,傅踽行也確實做到如此,他對她好的沒話說,是完美丈夫,隻是那樣的完美,猶如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人,模式可以調節,永遠的溫潤如玉。
而到了今天這一刻。她看到林瑤的照片,突然明白過來,傅踽行當初為什麼不難過,也許當時林瑤根本沒有上船,即便上船了,她可能中途下來了。又或者,是他們聯合起來在騙她。
至於為什麼,現在的形勢已經非常明顯,還能為了什麼?
她緊緊抱著枕頭,把自己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裏,她有些冷,從心裏滋生出來的寒意,讓她通體冰涼。
如果有一天,林家不存在了,那麼罪魁禍首就是她了。
樓下,蓉姨給傅踽行打了電話,將今天在醫院裏的事兒與他說了說。
傅踽行:"你是說你中間回了趟家,是麼?"
"對。"
"好,我知道了。"
其實蓉姨也覺得有點怪怪的,出門之前她明明記得自己提醒過小白,她也說都帶齊了,結果到了醫院又說沒帶。當然,也有可能是一時記錯了,孕婦的記憶力有偏差很正常。
她可能是以為自己帶了,結果沒帶。
這也是正常的事兒,可事態到了現在,任何一絲異常都變得奇怪。蓉姨自然也是警覺起來,隻是,她真的不希望看到事情到最後變得不可挽回。
小白是個好女孩,對傅踽行的真心確實沒話可說。
她看著手機,微的歎口氣,看了看時間就開始準備午餐。
中午,林宛白沒有按時下來吃飯,蓉姨等了十分鍾,見她還不下來,就上去敲門。
好一會,林宛白才起來開門。
她臉色看起來很差,"我睡過頭了。"
蓉姨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搖頭,"沒有不舒服,可能是睡太多了,有點頭暈。"
蓉姨聽她說頭暈,便主動攙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也很涼,"你手也很涼,這可不行啊,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可別強撐著。"
"真沒有,蓉姨你放心吧,我就是睡多了。"她笑著抽出手,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您不要那麼大驚小怪好不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不清楚麼?而且我也很緊張孩子,要是真有不舒服,不需要你提醒,我這會就立刻去醫院了。"
"你就安心吧。"她推著她往樓梯口走過去,"這事兒你就不要跟傅踽行說了,免得他也跟你一樣擔驚受怕。"
"你自己有數就好,我也不能時時刻刻都看著你,現在月份深了,雖然胎位穩,但也要時刻注意。我這也沒有生過孩子,要不然咱們再找幾個專業的阿姨過來,這樣的話,但凡有一點事兒總有個懂的,也不至於我一個人手忙腳亂了。"
林宛白連連搖頭,一臉苦相,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您一個看著我還不夠,再來兩個,我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說真的,這幾個月我多數時候都待在家裏,人都要長毛了!懷孕可真是艱苦,什麼也不能吃,也不能隨便出門,得虧我這人開朗,不然肯定是要得抑鬱症的。"
這話說出來,蓉姨愣了一下,轉頭對上她笑眼盈盈的臉,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笑了笑,說:"我這也沒有限製你的人生自由啊,你想出去不還是陪著你出去的麼。"
"可您一直跟著我,會讓我有一種束縛感。所以現在我都不怎麼出門了,反正出去和在家裏也沒有什麼區別嘛。其實你們都太緊張我了。我一定是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緊張肚子裏孩子的,所以就算我出去,我也不會去做哪些對孩子不好的事兒。說真的,從查出懷孕到現在,我的社交圈幾乎都斷了。"
她們一邊說,轉眼就到了餐廳,林宛白坐下來,一臉的無奈,看起來有些鬱鬱寡歡,雙手捧著臉,盯著窗外發呆。
蓉姨端著飯菜出來,見她那個樣子,多少有些心疼,也知道孕婦不能關著,也是需要多些朋友,而且現在家裏頭出事,有些話不能跟家裏人說,但可以跟朋友傾訴。
孕婦的心思本來就敏感,愛多想,往後的日子身子越來越重,不適感會加重,要是生活上都不能令她開心一點,就真的很容易出現產前抑鬱的情況。
中午她一個人吃飯,蓉姨陪在旁邊,見她撥弄著菜,一臉了無生趣的樣子,說:"要不今天給你開放一下,你想吃什麼,你跟我說,我現在去做,這營養餐今天就不吃了。"
林宛白轉頭,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當然是真的。"
"什麼都行麼?"
"嗯。"
林宛白想了想,而後報了一大堆的菜名,好多菜都需要提前準備,眼下食材也做不了那麼多。
蓉姨哭笑不得,說;"你這是把這些日子想吃的菜都報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