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棋拉著方越笙道:“大伯解除你的禁令了,以後不用被關在清鴻院裏了。”
“這麼快?”方越笙奇道。淩戟昨夜剛走,方侯爺就不管束著他了。
“都關了大半個月了,還快哪。”方越棋拉了個椅子過來坐下,“大伯說了,以後你歸我管。你也收收心,別再出去鬼混了。”
以前方府的大小事務都有淩戟橫插一腳,方侯爺對他的信任早已超過一般下屬。方越棋甚至還聽說過方侯爺準備把一個女兒嫁給淩戟,以此來更加收服淩戟,為侯府效力。隻不過與淩戟的父母相商的時候,他們竟然以與別人有過婚約為由推拒了,讓方侯爺十分遺憾。
如今好了,不管以前有過什麼都成了過眼雲煙,淩戟把自己作到這個地步,也算他求仁得仁了。
方越棋從來沒有如此高興過。
方府的權力,本來就該握在方家人的手裏。方府的事務,本來就沒有淩戟這個外姓人插手的餘地。
“越笙,你是侯府世子,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這麼懵懂下去。大伯已經為你求來了一個啟明書院的名額,以後你跟我去書院念書,府裏的事務也該學著掌管起來。”方越棋道。
方越笙迷迷糊糊地點頭應了。
他被關了這大半個月,好像堂哥和老爺替他決定了許多事似的。
“啟明書院,以前不是來我們府裏考過我嗎?”方越笙道,“我沒過,老爺還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呢。怎麼現在又有名額了?”
“此一時彼一時,這一次是啟明書院自己派發下來的名額,也沒有人來考你,你就安心去上吧。”方越棋道。
啟明書院派發的?淩戟一走就派發什麼名額給他?有這麼巧的事嗎?方越笙總覺得這裏麵有淩戟的影子。
想到淩戟,方越笙不由得又升起些離愁別緒來。
昨天他拿走了自己的貼身汗巾子說留個念想,他卻沒想起來要點淩戟的什麼東西。府裏淩戟的東西都被清理出去了,淩戟送給他的那些禮物也讓淩戟收起來了,如果他想淩戟了,竟然一點慰藉也找不到。
方越棋見自己的小堂弟唉聲歎氣地,疑道:“你怎麼了?放你出去你還不高興?”
他想淩戟了。敢能方越棋說嗎?
方越笙隻能搖了搖頭,不言語。
脖子裏似乎有些不一樣的觸感,方戟笙伸手往衣襟裏摸了摸,摸出一根紅線掛著的一枚玉牌來。
玉牌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老虎的模樣,虎頭虎腦地對著他。
以前他沒有這個東西啊。方越笙有些奇怪,難道是霜荷給他戴上的。
他將玉牌翻了這來,看到背麵刻著一個戟字。
這下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方越笙一下子高興起來,眼睛亮晶晶地,對著這枚小小的玉牌愛不釋手。
方越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拉起方越笙往外走去。
“既然大伯準了你外出,你也別整天呆屋裏坐窩了。”方越棋道,“我帶你去置備些紙墨,過兩天和我一起去書院。”
“我這裏有上好的紙墨筆啊。”方越笙道。
“你這裏的東西都太名貴了,給你帶到書院去也是糟蹋。”方越棋哼了一聲,“大伯已經讓我將方府的事務掌管起來,從今天開始,我便要規定府裏不得鋪張浪費,你也得好好遵守。”
方越笙應了一聲,自跟著方越棋去了,萬事都由他安排不提。
廣清宮是皇帝召見百官處理政務的宮殿,這一日朝見完畢,百官退朝,眾人從高高聳立的宮門處魚貫而出。
方侯爺一路疾走,往自己府裏的馬車走去,路上被幾個同僚攔住,他隻能揚起笑臉,與眾人寒暄。
攔住他的幾個人都是往常交往甚密的世家出身的官員,自從近幾年來淩戟每每在他麵前陳述利弊,他已久不與這些人來往了。尤其是最近一年來,方侯爺因著職務之便,竟發現這些人欺上瞞下,做下了許多欺君貪墨之事。隻是因著世家勢力龐大,牽一發而動全身,無人敢捅破上達天聽,因此才相安無事到如今。
但是方侯爺向來謹小慎微,看著他們四處牟利就像看著一群人在刀尖上長袖起舞,便是沒有淩戟提點,他也再不敢與這些人密切往來。
幾人一番寒暄過後,其中一人提議道:“我們這些老兄弟久未聚過了吧,尤其是方大人,再是貴人事忙,也不能忘記舊友啊。不如趁著今日無事,天氣又好,咱們再尋幾個老朋友過來,再聚一聚,聊一聊。啊?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