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菱!”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瑜顏墨甩開了柳清葉,衝向了海邊,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
柳清葉一愣,也緊跟著跑過去,跳下了海。
當然,早在他們之前,常楓就已經跳下去了……
隻剩常雪一人站在岸上,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
瑜顏墨跳下去她可以理解,但是哥哥那麼飛速地救人……除非是叔叔真有什麼重令,否則的話,以哥哥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去救一個不相幹的人的。
海水已經有些涼了。
沒有任何裝備,腥鹹的水刺得瑜顏墨的雙目疼痛。可是他不敢閉上,他怕閉上就看不到悅菱了。
可是,她在哪兒?
他上下左右驚慌地探視著,不到幾秒,已覺得心髒和頭開始疼痛。
他並不是沒有潛水經驗的人,往常在水下也能輕易屏住呼吸幾分鍾甚至更久……可是這一刻,隻覺得氧氣不夠。
驀地,他看到了她,慢慢地在往海底沉下去,她的身體,拖著一條赤色的血帶……她在流血。
他的耳邊響起了柳清葉的話,她懷著孩子,胎氣不穩。
可是,他卻那樣刺激她,刺激得她跳了海。
她現在在流血,她在流血,那是她的孩子,有可能是他和她的孩子……瑜顏墨隻覺得心在慢慢裂成幾瓣。
為什麼……他明明隻是想要保護她的,卻說出了那麼殘忍的話。他不能讓她上船,這條船上,這二十幾天的航行會危機重重,哪怕是上了c市的岸,也有一場惡戰要打。
他不能讓她置於危險之中。
常天啟要她上船,他在怎麼想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卻不能任由她像一顆棋子一般被別人擺布。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裏是無與倫比的驚喜,可是……誰知道她是不是再一次被水木華堂派過來的?
知道他沒有死,所以他立刻派她回到他的身邊。
那個魔鬼,他知道他有多愛她,知道她可以完全控製住他的心魂。
可就算他心甘情願被她所掌控,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不斷身處危險之中。她隻是一個弱小的女孩,為什麼要卷入一群男人的爭鬥之中,被當成工具一樣利用。
他心痛,他舍不得她被任何人利用。
悅菱……他向她伸出了手,他離她仿佛越來越近了,可是,為什麼還是碰觸不到她,為什麼她總是這麼虛無縹緲……
“他怎麼樣了?”岸上,柳清葉抱著渾身濕漉漉的悅菱,一邊給她清水,一邊問不遠處的常楓。
常楓不斷拍著瑜顏墨後背,朝著柳清葉高喊:“我好像搞不定,你不是醫生嗎?你過來看看!”第一次,他的聲音不是妖魅的、細細的,而是充滿了男性的渾厚感。
“我這邊還有一個,比你那個難解決。”盡管悅菱已經開始咳嗽,但柳清葉不敢掉以輕心,他不斷給她拿捏著穴位,最大限度的保障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會出問題,“你用力啊,不用怕拍碎他的背。”
“他好像不是溺水啊,也不吐水出來,到底要怎麼做!”常楓其實是個急性子。
柳清葉沒辦法,隻能抱著悅菱過去。
“他是潛水性窒息,鼻耳在高壓下出血,”隻看一眼,他就立刻下了結論,“肺部沒有進水,你當然拍不出來了。隻能人工呼吸試試。”
“我來!”常雪已經自告奮勇。
沒想到常楓一掌把她推開:“滾蛋,這麼俊美的男子,一定是我來了。”
“你這個*!他不是gay了!”
“管他是不是,這個男人的嘴唇我要定了!”
柳清葉一臉囧態的看著這兩兄妹爭著瑜顏墨的救命權,隻是在這個當口,悅菱已經搖搖晃晃地支起身子,撲到了瑜顏墨的身上,哪怕自己呼吸也困難,她也深吸一口氣,對著他的嘴吹起氣來。
“對,就是這樣。”柳清葉也沒有阻攔,常家兄妹也停止了爭吵,隻看著悅菱給瑜顏墨做人工呼吸。
“你要多含一點氣,一口吐給他。”柳清葉指導著,順手在她的背部輕輕按摩推拿著,協助著她恢複體力。
長久緩慢的救援之後,悅菱抬起頭,虛弱地看著柳清葉:“他好像有呼吸了。”
說完這句話,她暈倒在了他的身上。
晚霞慢慢降臨在紐約港。貨輪已經裝貨完畢,起錨了。
瑜顏墨在頭痛欲裂之中醒來,剛睜眼就看到柳清葉站在窗邊的身影。
“悅菱呢?”他強撐起來。
“在隔著你的第三個房間裏休息。”柳清葉沒有回身,隻看著外麵晚霞映得海麵一片通紅,聽到瑜顏墨下地的聲音,他又開口,“不要去,我給她服了藥,她在睡,她現在最好不要受任何刺激。”
瑜顏墨一聲不吭,隻朝房門口走去。
“孩子怎麼樣了?”突然,他的腳步頓住了。
眼前,出現海底時的那個景象,她拖著鮮紅的血一路*。
“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柳清葉回答。
“是麼?”瑜顏墨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她沒事嗎?還有受別的傷嗎?”那個時候,他是明明看到血了的,是他的幻覺嗎?
柳清葉嘲諷地聲音傳過來:“原來,你還知道關心她。你還知道她懷著身孕?”
瑜顏墨臉一沉:“她是水木華堂派過來的。在我要死的時候,才露出她的本來麵目。”
“你信嗎?”
“不信。”
柳清葉差點栽倒:“那你知道真相是什麼?”
瑜顏墨眼底的恨溢上來:“有可能是因為常雪撿到了我的藥,逼她離開我。”
柳清葉一拍大腿:“哇哦,原來你腦子裏還有種叫智商的東西存在啊?”
瑜顏墨冷掃他一眼:“哪怕真相是這樣,我也不能原諒她。”有什麼困難,她是不能告訴他的呢?不管是水木華堂派她來也好,也不管是常雪威脅她。為什麼她就不能信任他呢,不能把一切對他傾吐,不能和他共同去麵對一切。
如果她是在替水木華堂一直算計他,他尚且可以忍。
但如果她是因為常雪的緣故而對他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那他絕不原諒。他恨她當時說的每一句話,恨她那麼絕情,那麼傷他的心。他連死都不怕,卻怕她背叛他,怕她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