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腳下的蟲子發出痛苦的叫喊,它拚命地晃動身體,試圖將背上的人甩下來。
寄望一號深深地插丨進了飛梭蟲的腦袋裏麵,段毓死死抓在暴露在外麵的刀柄,任由它如何掙紮也不鬆手。
“嘶——”它再次嚎叫一聲,似乎在尋求同伴的支援。很快,在它身側的飛梭蟲收到信號,迅速調轉方向,直直往她所在的位置衝去。
不疑有他,她握在手中的刀柄使勁一擰,然後狠狠地拔丨出來。頓時,暗綠色的血液從傷口處噴灑而出,差點濺在她的臉上。蟲族的唾液和血液都帶有腐蝕性,哪怕是經過了細胞因子強化的身體,也不敢直麵對上這些冒著白煙的酸液。
眼看著另外一隻飛梭蟲就快要撞過來,段毓雙手握刀,一腳把身下的屍體蹬下去,借著反彈力迎麵而上,看準時機將刀尖刺入撲麵而來鋒利口器,然後“唰”的一聲直直往下劃,高頻震動粒子刀本就非常鋒利,切岩石也好比切豆腐。所以這把刀輕易地劃破了飛梭蟲的外殼,從頭部一直劃拉到尾部,當場把它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恰好在這時,有一隻飛梭蟲從她腳下呼嘯而過,段毓一個漂亮的淩空翻,趁機落在了它的背上。接著,如法炮製,狠狠地將寄望一號紮進它的腦袋。
在依次殺掉了數隻巨型飛梭蟲後,她逐漸被帶到遠離地麵幾百米的高空中。在這個位置,凜冽的寒風裏混雜著高濃度的有毒氣體,好在臉上帶著防護麵罩,不僅具有夜視功能,還將這些有毒氣體隔絕在外。
初時,她的身影在各個蟲背上靈活地上下跳縱,每到一處就會收割掉一隻飛梭蟲的性命。可後來,隨著飛梭蟲的速度逐漸加快,她開始跟不上它們的飛行節奏。
這些飛梭蟲並不具有高等生物的思考能力,但控製它們的腦蟲卻有著驚人的智慧。在腦蟲的控製下,飛梭蟲不停地變化著飛行軌跡,段毓的速度很快,可仍舊比不上以速度見長的飛梭蟲。她吃力地在蟲海裏穿梭,彷佛波濤海麵上的一葉扁舟,在狂風亂雨中東倒西歪地搖曳,隨時有倒塌的危險。
“不能掉下去,一定不能掉下去。”段毓咬緊牙關,俯趴在其中一隻飛梭蟲上,瘋狂地攥住身下不停晃動的蟲軀。
“可是……真的好累……”她跟這些飛梭蟲周旋了數個小時,渾身早已脫力,如今別說殺掉它們,就連能否保命都是個大問題。
“可惡,這一節的內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結束!”她怒吼一聲,卻眼尖地發現有兩隻飛梭蟲從左右夾擊而來。
“糟了!”她迅速躍起,正準備跳到另一隻飛梭蟲身上,不曾想那隻飛梭蟲似乎早就料到她會跳過來,一個側彎閃了過去。
意外的踏空,失去了支撐力的段毓,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往下方掉落。
望著爭先恐後奔湧而來蟲群,她雙目赤紅,在空中不停地扭動掙紮:“我還不願死……我還不願死……”
冥落的隱身功能在這一刻徹底失效,一個黑發黑衣的少女飄落在虛空中。在她上方,飛梭蟲蟲群擠在一起,組成箭頭的隊形,紛紛張大嘴裏的尖銳口器,迅猛地刺向她的身軀。
下一瞬間,密密麻麻的蟲影穿體而過,數千隻甚至是數萬隻,它們瘋狂地朝她噴灑酸液,它們瘋狂地朝她揮舞利爪。冥落,這件價值不菲的機甲,終於在此時堅持不住,被破壞的支離破碎。
兩行淚珠劃過臉頰,失去了最後一層保護膜,段毓絕望地閉上雙眼。
“啪!”像是照相機發出來的閃光燈,黑暗中,一道刺眼的白光倏地亮起。意料之中的死亡並沒有來臨,她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
冰天雪地的世界,嗜血玫瑰戰隊依舊站在最前方。身後,是安然無恙的新生隊伍。她驚詫萬分,急忙伸出手看了看上麵的腕表,時間才過了一分鍾而已,彷佛剛剛經曆過的生死搏鬥隻不過是一場漫長的夢境。
難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可是臉上的眼淚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段毓愣神之際,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腳踏雪地,漫步走到了她身前。她不解地抬起頭:“尼奧前輩……”
尼奧垂眼凝視著段毓,深紫色的眸子裏暗藏著意味不明的光芒,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頜,大拇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擦掉了掛在上麵的淚珠。
接著,又緩緩彎下腰,在她耳朵輕聲道:“你現在已經安全了,可憐的小家夥。”
段毓身子一抖,腳步不留痕跡地後移,略帶警惕地看向他。
“嗬嗬。”尼奧笑得如沐春風,就連尖長耳朵也在微微發顫。他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直到離開,他的嘴角依舊噙著一抹久久化不開的淡笑。
這時,身旁的莫莉一副剛剛蘇醒過來的樣子,她揉揉雙眼,癡傻地望了望周圍。半響後,忽然瞪大眼睛,一巴掌拍在段毓的肩膀上,咧開嘴巴開心地大吼:“阿帕!我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