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著老頭的回憶,鬱邵庭這才趁著燈光變亮打量了一下家裏的擺設情況。
正門對著一副不知是否名家書寫的類似狂草的字畫,字畫下是一張深棕色木桌子,桌子麵上有一層油膩的感覺。
對麵是一長一短兩個紅色沙發,長沙發的坐墊上有三個變黑發的微微凹進去的區域,鬱邵庭心想,也許從王曉離開之後,沙發套就再也沒怎麼換過,以至於是那種模樣。
四周的牆壁,多多少少都有牆皮脫落,還在牆上的破缺部分周圍翹起,好像哪一天就會蹭下來。手抓著被子低頭一看,被子邊緣也多多少少有縫補的痕跡。
整個屋子裏最先進最值錢的應該就是字畫旁邊那個掛壁式電子表,在它旁邊的牆壁上是密密麻麻一片字跡,隔得太遠看不清具體寫的東西,鬱邵庭猜應該是有關王曉生日或者其他日子。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卻如此狼狽。
王曉去了就再也沒回來,留下日漸老去的雙親被一起生活了半輩子的同村人當做異形怪物趕到這個在當地稱之為風水不好的喪地。
這麼多年過去,住址可以變,樣貌可以變,生活環境可以變,唯獨這份親情永遠不可能在歲月長河的奔流中一去不複回,時間會讓他們忘記王曉的樣貌,甚至於要時不時拿出他的照片看看才想的起來,但絕不會讓他們忘記這份情。
老頭壓抑了很久,把那疊大小不一的照片先是對齊左邊,又是對齊右邊,眼神空洞異常沉重的說起王曉的故事。
從他出生到嗷嗷待哺,從上幼稚園到初中,從初中輟學到進入社會,一直到他離開。
這裏麵不乏有老板娘說過的,可這對與兩位悲情的回憶者與同情的傾聽者沒有半分影響。
孫仲薇的神色也從剛開始的些許緊張不自然到了現在憂心忡忡大氣不敢出聽他講故事,挽著鬱邵庭的手從焦灼的狀態變成需要懷抱與安慰的軟弱。
沒有什麼比做一個傾聽者更能令他們回到過去幸福的臆想中。
回憶罷,老頭雙肘靠膝,手掌撐頭的姿勢在不知不覺中換成了仰靠沙發少了僵硬多了釋然。
目前的情況已經明確的不能再明確,鬱邵庭一邊聽老頭回憶一邊極速思考,他有一個大膽的假設:當時趙齊天手下有兩個王曉!
趙齊天接班人這個位置人人想當,王曉肯定不會放任一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搶了他的飯碗,何況趙齊天隻是說他的位置有能者居之,無論什麼方法隻要能讓他心服口服,他立馬讓位。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趙瑾的出現打亂了王曉的計劃。派出去跟蹤監視趙瑾行蹤的人中就有一位與他同名同姓的人。
暗地幹掉趙瑾不成反被他放倒,掙紮著一口氣活下來叫來另一個王曉讓他當這個替死鬼。
而現在的他任然逍遙自在的活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
整個邏輯說的通,但是鬱邵庭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等老頭回憶完後,鬱邵庭問他:“王曉有沒有跟您提起有關他老板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