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她的程度,遠遠比愛你的時候要多得多。想來,若不是你離開得那樣的決絕,我也不可能發現一直無條件默默陪伴在我身邊的她到底有多麼的珍貴。”
陳塵的目光裏透著刺骨的寒意,他捏住沈纓下巴的手愈發用力了。
沈纓的臉上維持著這段時間以來一貫的謙卑,她假裝波瀾不驚地開口說道。
“您若是有執念,我便在此跟你說一句,是我當初不識好歹。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當初的有眼無珠吧。”
陳塵自然是不會知道沈纓到底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才憋住了拚命想要往下掉的眼淚的,他抬眸看著麵前這張時至如今依然會讓他心髒某處隱隱作痛的臉,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剛才不還是在跟我討價還價的嗎?怎麼,我的錢就不是錢了?居然連生意都不做了著急著走?”
陳塵湊近了沈纓的耳朵,低語道。
“你知道嗎?隻要我喜歡,我大可隨便吩咐人去說一聲,那之後我保證黑市裏不會再有人敢雇傭你。
陳塵的話像是一盆冷水從沈纓的頭頂上淋了下來,讓她感覺到手腳冰涼。
不可以,不可以,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她徹底亂了陣腳。如果她再弄不到錢的話,那幫人不知道會對媽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咚。
幾乎是本能的,沈纓就這麼在陳塵的麵前跪了下來,膝蓋和地麵撞擊發出了聲音,讓他輕輕地皺了皺眉。
兩個月前。
“你……已經決定了嗎?”
一個臉色不算紅潤的女孩靠著倚牆立起的枕頭坐在病床上,膝上蓋著一張厚重的毯子。坐在她床邊的,是個身著黑白職業裝的女人。
“嗯,今天讓你來,是想讓你保守秘密的……雖然被他知道隻是時間的問題,但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女孩的臉上強扯出一個笑,看起來相當勉強。
醫用膠布貼在女孩細皮嫩肉的右手背,固定著底下一根插進肉裏的針,房間裏安靜得好像能夠聽到針水在細長的透明管裏流動的聲音。倒掛在醫用架子上的針水瓶裏還有一半的無色藥水,瓶口處一直在緩慢地冒出一個個氣泡。
如果稍稍用力去彎曲手指,會有被針頭挑疼的些微痛感。可她卻像是上了癮一般,一直用同樣的力度去彎折手指,不強的痛感不斷從針口處沿著血管傳到大腦。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保守秘密的……因為今天我是用你職場前輩的身份,來這裏探望你的。”
安娜伸手輕輕將沈纓的手蓋到毯子下麵去,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忍。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總裁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你應該清楚,從你打掉這個孩子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可能有機會回公司工作了……因為總裁明確表明了,他希望你留下孩子。”
沈纓像是釋然一般笑了笑,一雙眸子暗淡無光。
“這一切也該結束了,從莫名其妙的相親開始的這一切……都夢幻得不真實。安娜姐,你說,它被迫從我身上抽離時,會有埋怨我的想法嗎?不對,它甚至都沒有被賦予能夠思考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