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回來,秦川,別回來,千萬別回來——”一片黑暗之中,秦川深深皺著眉,掙紮於泥沼般的痛苦中,仇恨,悔恨,絕望,圍繞著他,一步步將他向下拽。突然,胸口一陣發熱,仿佛一道閃電刺破了黑暗,少年滿頭大汗,突然驚醒。摸著胸口依舊微微發燙的火焰狀吊墜,秦川陷入沉思,他已經來到這個巫族部落三個月了,什麼都記不起來,除了能從這個天天黑暗中掙紮的惡夢中獲知自己的名字叫秦川之外,自己從哪裏來?自己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夢裏的那個聲音這麼熟悉?她是誰,為什麼要我別回去?回哪裏去?啊啊啊啊啊!秦川捂著左胸,感受著那裏的隱隱作痛,就好像心髒裏少了些什麼,少年頭上的汗冒的更厲害了。
“秦川哥哥,快出來,快出來啊,阿爸他,他快不行了!”聽到帶著哭腔的少女的嘶聲叫喊,秦川一個鯉魚打挺飛一般地跑出草屋。映入眼簾的是黑壓壓的一片巫風部落的族人,秦川吃力地撥開一個個巫族族人,一個個巫族大漢見到是秦川來了,紛紛側過身體,露出尊敬之色,“秦川神祝到了,族長有救了!”
秦川並沒有因為眾人的欣然而放鬆神色,他一臉慎重地將手掌覆在老族長的發黑的臉上,漸漸從他手掌中散發出一股令人感到陽光般和煦的金黃色光環,這就是被巫族人稱為神祝的能力。
自秦川來到這個部落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心髒中缺少了什麼,但多了神祝的能力,
感應重傷之人的病況,並救治或緩解,在這幾個月當中,秦川救治了不少受傷的巫族族人,獲得了他們的尊重。
突然,秦川麵色一變,清秀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慘灰的神色,周圍的族人也都沉下了臉,就算不懂祝力的人也都知道情況不妙。秦川一臉嚴峻地問身邊正呆滯地流著淚的巫萱聖女:“
小萱,族長是怎麼回事,細節一點不落地告訴我!”小萱梨花帶雨地微微啜泣:“阿爸他,他早上正為我講解巫典,突然,他像有所感應一般,匆匆和我囑托了一句,便往南邊的大荒沼澤遁去,可,可他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嗚嗚——早知道,小萱就不讓阿爸去了!”
巫萱本就生得清麗,此時一哭更是惹人愛戀,秦川似被觸動了心中的柔軟處,似乎他本來就有一個妹妹,腦海中閃過一個淒清的麵孔。他摸著小萱柔順的頭發,柔聲道:“小萱妹妹不要擔心,哥哥一定把你阿爸治好,我也沒說我治不好他啊,你阿爸隻是得的普通的水蜃毒而已,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完好的阿爸。現在,小萱先回屋休息一會好麼?”
小萱柔順地低下頭,乖巧地應了一句,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秦川低下頭,在別人看不見的陰影中暗自歎了口氣,小萱還是一個小孩子啊,她已經夠累了。
等小萱進了屋,秦川一反輕鬆之態,臉色凝重地對眾巫族長老道:“不瞞各位,老族長中的毒,我沒有能力救治,隻能暫時緩解,水蜃毒隻有用水蜃的血液才能救治,所以,我準備即刻動身,去往大荒沼澤,尋水蜃蹤跡,救治族長!”眾族老都倒吸一口氣,大荒之中誰不知道。神祝的治療能力是一個部落夢寐以求的,但其靈力之低卻是不可忽略的缺陷,因為神祝的特性和能力決定了他們的體質,最多達到三品巫靈的境界,而秦川的靈力境界破了天也就二品巫靈的境界,別說闖入大荒沼澤,就在周邊叢林也是有危險的。大族老捋著雪白的長須,思慮道:“秦川神祝說的也是可行的,不過需要由本族派出五品巫心族老陪同,保證安全。”秦川正色道:“不行,我懷疑族長中毒是有人所為,族老需要守護部落,諸位不必阻攔,這幾個月承蒙貴部落的收留,這次也該我為部落做一些事了,更不能拖累貴部落。”說完之後,他便轉身往幽暗的南大荒沼澤飛掠而去。
大族老看著秦川遠去消瘦的背影,若有所思,暗暗歎了口氣,
終是留不住神祝啊,最後一個巫族部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