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就一直在園子裏轉悠著，頗是神傷，心中有忿，無可排解，一路催花折葉，她身邊的丫環婆子一直在勸慰，勸什麼我自然是聽不清的，但她的哭聲我倒是能聽得到，煞是淒涼……”
他說到這裏，忽地垂下頭去，似是憶起當晚那情景，麵色愈發晦暗，過了片刻，方又抬起頭來，啞聲道：“後來她哭累了，就坐在那棵芙蓉樹下看月亮，一邊看，一邊還是扯著那些花草樹葉什麼的發泄，明月為了逗她，就唱歌給她聽，她生了一把好嗓子，那聲音比妙音坊的小琴琴還好……”
“妙音坊……”蘇沉央忽然打斷他的話，“李公子平時也愛去妙音坊嗎？”
“偶爾也會去那裏聽曲兒……”李畫雲回。
“李公子除了喜歡那裏的小琴琴，還喜歡哪位姑娘？”蘇沉央又問。
“這個，”李畫雲輕咳一聲，“蘇姑娘，這跟案情有關嗎？若是無關的話……”
“跟案情無關，卻跟她有關！”楚知白滿麵譏諷，“蘇小花，你拈酸吃醋，也請看一下場合！”
“王爺多慮了！”蘇沉央掠他一眼，懶怠跟他廢話，仍是繼續問：“李公子，請回答我的話！除了小琴琴，你還喜歡妙音坊哪位姑娘！”
“呃……”李畫雲眸光微閃，猶豫片刻，回：“隻識得她一個，因她的歌喉最為動聽，琴技也更好，所以印象深刻！”
“那可是跟方文一起去的妙音坊？”蘇沉央又問。
“怎麼可能？”李畫雲搖頭，“我與他並無交往！”
“那跟他要好的那些人呢？可有相熟相交？”
“從未！”李畫雲大力搖頭，“蘇姑娘，雖然我曾去過妙音坊，那也隻是應酬，不得已才過去，像那種地方，我其實極少涉足，跟方文之流，並非一類人！跟他們便連點頭之交也沒有，根本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蘇沉央點頭，“了解了！請繼續吧！”
“繼續……”李畫雲笑，“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忘了自己說到哪兒了！”
“說到了明月的歌聲！”蘇沉央提醒，“她在唱什麼歌？”
“像是一首哄孩子的歌……”李畫雲回，“我隱約記得那歌詞，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
他就此說下去，一口氣又說了很多。
楚知白在他開始說時，便已攤開了一張紙，提筆疾書，李畫雲說一句，他便記一句。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受他的影響，一開始還算平靜的李畫雲，到後來漸漸變得有些緊張局促，說到最後甚至都有點不太敢說了，那話粘在嗓子裏，暖昧不明。
楚知白看在眼裏，卻也沒說什麼，好像他就隻是單純的記錄，並沒有特別的意義。
等李畫雲說完，他又道：“把你在園中醒來後的行蹤，也仔細講一遍吧！”
“乍然醒來時，我動彈不得，聽他們在那裏說了幾句話，很快那些人便都離開了，我便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隻是頭痛得實在厲害，隻稍一動，便是天旋地轉，我也不敢叫人，恐怕別人發現自己進內宅後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