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離開楚京嗎?”烏江目眥盡裂,痛聲嘶吼,“你怎麼會落到他們手中?”
“落在我們手中的,又何止一個他?”容若輕哧,“整個安定坊,如今都在我們的控製之中了!”
“不可能!”烏江搖頭,“這絕不可能!你們怎麼知道安定坊?這絕對不可能!”
“在本王這裏,沒有不可能!”楚知白掠他一眼,抓過年輕人,烏江立時委頓在地。
“我說,我什麼都說!”
……
春風閣。
寧夜失魂落魄的走進臥房,坐在窗邊發呆,半晌,霍地站起來。
“阿癡,他可來到京城了?”
“誰?”阿癡問。
“沈書行!”寧夜急急問,“他可來了?”
“應該在路上吧?”阿癡回,“怎麼了?”
“攔住他!”寧夜急急叫,“快,讓人攔住他,讓他回去!不,讓他離開!不管是楚京還是東境,都不許他出現!我這就給他寫信!”
他跑回書房,提筆寫信,身後卻傳來一人低沉的歎息聲。
“誰?”他倏地回頭,手中抓過裁紙刀,疾如閃電般甩過去。
“當啷”一聲,那刀被人甩落在地上,卻仍然不見人影,隻見簾幕微晃。
透過簾幕上的影子,能看出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寧夜看著那虛浮的身影,不知怎麼的,喉頭忽然莫名發緊。
“閣下是誰?”他澀聲問,“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首露尾?是見不得人嗎?”
對方答非所問:“你的信,不用寫了,他已經到了……”
寧夜瞳孔微縮:“你……你在說什麼?”
“沈書行!”對方回,“他已經到王府了,已經見到了涼兒,涼兒她……應該也都記起來了……”
他的聲音艱澀嘶啞,帶著一絲難以自抑的微顫,有點嗡聲嗡氣的。
但他已說了好幾句話,寧夜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確認了他的身份。
楚知白。
簾後那個人,是楚知白。
確認了楚知白的身份,寧夜身上一陣陣發燙,爾後又一陣陣發涼,涼到發僵,胸口似是被什麼哽住了,哽得他近乎窒息。
“原來沈書行是你的人……”簾後的楚知白繼續道,“有他這樣的人給你通風報信,也難怪涼兒總是抓不住你……”
寧夜喉嚨裏“咕嚕”了一聲,想說什麼,他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說,然而,嘴張開時,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話可講。
於是他就隻能繼續保持沉默,像是被了施了定身法,隻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死死盯著那簾幕。
簾幕後的楚知白,也是一動不動。
兩人就隔著一道簾幕對視著,寧夜看不到他的表情,楚知白也看不到寧夜的表情,寧夜很想看到他,但卻又很排斥見到他,楚知白亦然。
這一道簾幕,似是一道天塹,難以逾越。
隻有風,從窗外吹過來,吹動那簾幕,似是驚濤湧動。
“為什麼要阻止沈書行?”楚知白的聲音又響起來,不待他回答,又自顧自道:“你將我們引去逍遙穀幻花之海,不就是想讓我和涼兒恢複記憶,讓我們自相殘殺嗎?讓沈書行過來,也是為了提點涼兒,記起她殺父仇人是誰,為什麼又要阻止他?難不成,幻花之海,也讓你,記起了幼時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