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白天。
白臻兒這才睜開眼,慢慢的坐起身來。
“小姐。”小桃早就已經在內室等候了,看到自家小姐起來後,她連忙上前服侍。
“現在什麼時候了?”看到窗外的陽光,她發覺貌似現在時辰不早了。
“辰時三刻了小姐。”穿好衣服後,小桃才喚進來外麵的人。
等到她吃完早飯後,時間已經不早,太陽都當空照了。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春日的陽光很溫暖。
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她們左拐右拐的就出了後院的門,也不知道是走的那條路,一路上竟然沒遇上什麼其他的人。
出了後院的門後,映入眼簾的就是數不盡的梯子,石梯遍布整個山腰。
“我們,這是要走上去?”這麼多的梯子,怎麼走?
“始祖就在前麵不遠的望峰亭等著呢。”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看著麵前的小沙彌,半響沒有說話。
最後她還是脫下了外麵的披風,露出那雙可愛的小繡鞋,慢吞吞的開始爬山。
一步,兩步,三步。
好累啊,她不得不承認這原主的身體也好不到哪去,才爬這麼幾步就累得不行了。
“小姐。”小桃有些擔憂的扶起自家小姐。
“沒事。”她推開小桃的手,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往上麵走。
覺悔大師把地點安排在這裏一定有什麼緣故的,既然如此那她就全盤接受。
路再長又如何,終有盡頭。
步履越來越緩慢,太陽最後也終於掛在了高空中,一半隱藏在雲中,若隱若現。
此時不遠處的望峰亭中坐著兩人,一人身著袈裟,一人身著道袍。
覺悔看著下麵跟蝸牛一般慢慢爬行的白臻兒,“我說道友,那丫頭能到這兒嗎?”
“到最後不就知道了?”緋竹端著茶水,掀開鬥笠的一角。
覺悔抽了抽嘴角,這人是師兄的朋友,本來最初他沒將這人放在眼底,可是等到今天見麵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人的高深莫測。
他探不到這人的深淺,就連麵紗下麵的容顏他都不曾窺見到過,真是,真是有點憋屈。
太陽依舊,麵前的石梯蜿蜒向前,似乎永遠都走不完一般。
好累啊,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胸腔裏麵的空氣慢慢的被擠壓出去,然後費力的吸氣。
“施主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會兒。”一旁的小沙彌臉不紅氣不喘的跟在一旁,走了這麼長的路也沒見他有什麼變化,倒是她身邊跟著的奴仆們大多都,累得不行了。
白臻兒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呼吸後,轉過身看著小桃以及身後的奴仆們說:“你們累了原地休息便是,不必跟著我。”
說完話後,她又看向麵前的路,走了這麼久的路都沒有看到盡頭。
有盡頭麼這路?
片刻休整後,白臻兒再次邁步往前走,她就不信今天走不到望峰亭。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那太陽是什麼時候落山的,黑夜籠罩,她隻知道不停的往前走,不停的往前走。
“前路無歸,你為何還要走?”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聲音,飄渺虛妄。
“為什麼沒有盡頭?不走到最後誰又知道沒有盡頭?”她邊走邊衝著前方吼著。
“癡兒,癡兒啊。”那個聲音中充滿了歎息。
那人的話音一落後,風起,片刻後便下起了大雨。
大雨頃刻間打濕了衣服,她的腳步變得愈加沉重了起來,身後一直跟著的人也不知道在哪兒去了。
茫茫大地,路途無期,天地之大,最後還是剩下她一人在行走。
就像當年一樣,她為了報恩,委身於那皇帝,成了皇宮眾多妃嬪中的一員,一夜恩寵,換來一個美人的稱號。
至此,她加入了那後宮大軍中,上下沉浮了一輩子。
先是報恩,後來是報仇,讓郝家再次躋身於京城之中,再後來是奪權,爭儲,一直到最後的垂簾聽政,成為了那萬萬人之上的那個人。
時間久到她都忘記了當初是為什麼才這麼做的,那就像是一條不歸路一樣,一旦踏上除了死,就是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