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嘶啞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裏麵擠出來一樣,白臻兒回過神來,那聲音很小聲,小得就像是幻覺一般。
但是白臻兒知道那不是幻覺,那分明就是安婆婆說的話。原來安婆婆會說話,但是為何她會說走?
走到哪裏去?白臻兒推著輪椅上麵的人,頭一次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白臻兒突然感覺到這園子中出現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很快就知道了那氣息的來源是對麵走來的人,一群穿著東廠跟錦衣衛服侍的人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明月宮裏的人都沒有動靜,隻是看著那兩撥人走了過來。安姑姑看著那幫人過來後,也隻是眼神閃爍了一下,最終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幫人走近那輪椅。
領頭的申六看了一眼白臻兒,然後說:“東廠辦案,閑雜人等走開。”
“臻兒。”安姑姑叫了一聲白臻兒,白臻兒聞言後看了眼申六,她放開了輪椅,然後默默的往後走到了安姑姑的身邊。申六她認識,當初因為欽天監的事情,她就是被這人帶到東廠的。
不過倒是沒想到,這申六居然是錦衣衛,而不是東廠的太監。這時候錦衣衛也屬於東廠管理,不過錦衣衛是一身紅衣黑底,太監是黑衣紅底。
這時候白臻兒才看到那申六的後麵,慢慢的走過來一個岣嶁人影顫顫巍巍,那人穿著黑衣服,雪白的頭發也是十分的顯眼。
但是白臻兒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人是誰,那個岣嶁的老人是二喜。
沒想到,她真是沒想到當初的老夥計們。一個個都還活著,她本來看著安婆婆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但是她也沒想過二喜還活著。
明月宮的事情過去了很久很久,自然她也打聽不到這裏麵的消息,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打聽。經過了太後的事情,她後來變得很小心謹慎。
那岣嶁的老人慢慢的走來,兩邊剛才還十分囂張的東廠跟錦衣衛的人規規矩矩的站在兩邊。護著老人慢慢走來。
兩個同樣瀕臨死亡的老人。遙遙相望,目光渾濁卻是夾雜著一絲光亮。
那岣嶁的老人看著安婆婆說:“老夥計,我來送你一程。”
“嗬嗬。”安婆婆又是笑了一聲。聲音沙啞低沉,不知是笑,還是在譏諷。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別的話。
“都臨死了,你都不讓人放心呢。這麼多年。你在執著什麼呢?”岣嶁老人目光死寂的看著對麵輪椅上麵的人,黑黢黢的目光。倒是散發著刺骨的冷意。
安婆婆此刻的目光看向了那高高的宮牆外,她想起了白臻兒說的話,那宮牆外麵有著熱鬧的巷子,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高聳入雲的雪山。
她一向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似乎看到了那宮牆外熱鬧的巷子。看到了那草原跟雪山。美麗的景色,倒是跟娘娘講的一模一樣呢。
嗬嗬。安婆婆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娘娘說的地方,她好像看到了呢。
輪椅上麵的人久久也沒有回答,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緩緩吹過,那掩蓋在披風下麵的手,緩緩的落了出來,在空中晃蕩了幾下,便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