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將圓珠筆放在手上轉來轉去的時候,正是審問時刻。
夏海明從門外推門而入,他將藍色筆記本夾在胳膊處,一步一步規規矩矩的,像軍人走步一樣嚴謹般朝趙寧走過來。
他拉開椅子坐下,正拿手轉著筆的趙寧手有停了那麼幾秒,她瞟了一眼旁邊的人,心裏有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咳,今天有領導視頻觀看,你注意點。”隻聽到這壓的低低的聲音正是來自她的身邊,拿著筆的手戛然而止。
趙寧裝模作樣的把手放在嘴邊咳嗽了幾聲,然後挺直了腰板。
有警察把周之遠帶了進來。
他就是這次抓到的那個劫持人質男,同時又是女童性侵案和女子被殺案的嫌疑人。
夏海明一手扶著藍色文件夾的殼子,一手搭在桌上。
他難得正經。
“姓名。”
“周之遠。”
“年齡。”
“43。”
“作案動機。”
“……沒有作案動機,我是在救贖她。”
正在做筆錄的趙寧抬頭看向對麵的那個男人,果然不出所料,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在救贖別人呢。
有人嗤笑搖頭,不怕不招的,就怕這種自己都不知道是好是壞的。
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周之遠他是清醒的,他會生活,會吃飯,會密謀,但他的心智卻不清醒,甚至可以說被那些信仰荼毒了。
“警官,你們抓我可以,但我有一個請求。”周之遠忽然說。
夏海明抬頭看著他:“不要和我們談條件,這裏是刑偵警局。”
顯然,他的意思就是,這裏還容不得你來談條件,恩。
周之遠:“不,我想見一個人。”
夏海明和趙寧紛紛疑惑,難道他還有什麼背景,想以此有關係洗脫罪名?
“他叫顧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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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牆上的擺鍾一左一右的晃動著,聲音一直在人的耳邊回旋。
顧燁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他將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專注的聽麵前的男人講話。
周之遠:“有人讓我找你?”
顧燁挑眉:“哦?他說什麼了?”
周之遠:“他說你為什麼不給他寫信了?”
顧燁低頭一笑:“還有呢?”男人眼底暗淡的複雜情愫一閃而過。
周之遠想必也是記性極好,他接著又說:“他說,他會來找你的。”
“為什麼不親自來說?”顧燁將雙手收回,挑眉看向對麵的周之遠。
周之遠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
“你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說到這裏,周之遠忽然笑了,他奮力的往椅背上一靠:“這個不能告訴你。”一臉的神秘兮兮。
顧燁一點都不著急,他將胳膊撐在桌上,兩隻手交叉在一起,他看了看牆角的監控,又看了看對麵的周之遠。
“如果是越獄你就別想了,因為依照你的作案,你可以直接被判死刑。”
周之遠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他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但那都是徒勞。
“死刑算什麼?反正我也活不了了,還拉了幾個墊背。”男人笑著笑著眼中帶淚。
坐在監控器前麵的幾名刑警紛紛怒罵周之遠,也確實畜生,自己不想活就不讓別人活。
審訊室裏倒是突然安靜。
“你笑什麼?”周之遠問顧燁。
顧燁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他踱了幾步走到窗戶邊,一臉莫測的笑容。
“偏執的人總是偏執的以為,全世界都會慣著自己。”
周之遠語塞,其實橫豎想過來,顧燁不就是拐著彎的說他偏執嗎?
啪嗒。
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趙寧拿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走了進來,她先是朝顧燁禮貌點頭,隨之走到擺放椅子的地方。
“顧教授,閑聊時間到了,我們得幹正事了。”趙寧低頭整理資料,看都不看的說。
顧燁一言不發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雙手交叉,他永遠都是這個姿勢。
趙寧:“你是否曾丟失一個銀飾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