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父親說完這番話,我身子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那堆聘禮上。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一個在屋子裏。躺在床上,我感覺整個身體都酸軟無力,腦子也非常脹痛。
回想著在暈倒之前,我父親親耳跟我說的那句話,我沒有辦法判斷他的真假。
但如果父親是騙我的,那這麼長時間了,他為什麼不來找我?而且,我們的孩子被那個高人帶走了,他也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
越想,我心裏越難受。
站起來,我想出門,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
我住的這個房間是沒有門鎖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外麵的門栓上被插上了一根小棍子,之前我出去幹活的時候,為了怕弟弟妹妹走丟,我就這麼鎖過他們。
推了幾下門,果然是打不開,我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我。又把我耳朵貼上去,外屋靜悄悄的,我父母現在似乎都不在。
走到窗戶邊,我看見五歲的三妹正在坐在外麵兒玩兒吃頭,我輕輕叫了她一聲,她瞪大眼隻是睛看著我,卻並沒有朝我走過來。
我跟她說讓她幫我取下木棍,開門放我出去,她搖搖頭說不行,會挨罵的。
我說不會的,我很快就回來,她看了我半天,還是不相信我,一直在原地站著,我說了好長時間也不起作用,站在窗戶裏看了她好一會兒後,她居然轉身就跑了。
絕望地蹲下來,我靠在牆上,抱著頭嗚嗚哭著。
我想孩子的父親,但是可笑的是,我連他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窗戶外傳來三妹的聲音:“姐姐,你別哭了,我現在就去給你開門,你答應過我的,隻出去一小會兒……”
一聽這話,我趕緊站起來,對窗外的她連連說是,三妹朝周圍看了看,小心地進了屋子。
五歲的她個子不是很高,應該是踮著腳尖將那棍子取下來的。門開之後,我對著三妹的額頭親了一下,平時幾個弟弟妹妹裏麵,我偏向最多的就是她,關鍵時刻,她還是幫了我。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離開這個家,去那個半山腰的水塘邊的大樹下,等他。
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在離開家的時候,我最後朝屋子裏看了一眼,在那些堆成山的聘禮中間,我看見黑色中的那人,還在對著我笑。
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火,我又折返了回去,將男子的畫像從黑框中抽了去來,用力地撕成碎片後,把她向了空中。
我看見三妹就在那雪花般的紙屑碎片中,張開了雙臂,她的雙眼不問世事欣喜地看向半空。
幾乎是跑著離開家的,此刻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哪怕死在外麵,我也不會回來,誰也不逼我嫁給那個惡心的麻風病人當老婆,他是死人也不行。
而且,他母親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騙我去她家,讓他兒子看我。
在這之前,不知道還有多少女孩子被她騙過。
想到這些,我的腳步越來越快。就在我跑到村口那棵大槐樹下的時候,遠遠地,我就看見了我父親跟村裏幾個男人並排朝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