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的正廳內鴉雀無聲,往常議事,人人為求自保多就緘口不語,如今卻是無人剛說話,隻因那一段錄音根本就是猶如炸彈般的驚悚!
藺家大少藺瑾謙居然在退出繼承人選爭奪之後,又聯手不甘心的四少,要把現任繼承人擠出去!
這是何等的震驚和荒謬!
二小姐鎮定自若地把錄音呈上,交到了老太爺的手中,又在藺淵父子驚怒的目光中退回原位,站在自己的父親身旁,與其並肩作戰。
這一場爭辯,分明就是有備而來!
藺荀泰正要解釋,就見又有人站了起來,那是他的三叔——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或許在座的並不清楚。”他揚聲說道,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是在糾結是否將為人不知的秘密道出。
下一秒,他眉頭舒展開,頃刻之間他已然做出不會後悔的決定,“這個秘密一直都放在我心裏,近來我也在思考是否該說出,可剛才聽到二侄女拿出的那段錄音,我想是時候說出來了。”
藺淵直覺不是對自己有利的,立刻沉聲喝道:“三哥,難道你也收了誰的好處,要和二哥站在一起來汙蔑我了嗎?”
藺淵是想先發製人,可急躁的語氣用力過度,反而讓人覺得他是狗急跳牆。
藺老三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未曾搭理,而是直接說道:“前段時間,我意外得知,穆黎再次消失,似乎是被誰綁架。”
此言一出,氣氛更加沉冷。
穆黎愕然地看去,瞧見那一個中年男人在眾人麵前坦然地站著,提起這件事情來麵無表情。
可她的失蹤又怎麼會在這時提起?
和藺家難道又有關係?
正是疑惑時,穆黎就瞧見藺淵父子的神色大變,那故作鎮定的表麵之下,是難以藏住的慌亂。
莫非,他們是綁架她的幕後黑手?
如果說前不久的是這樣,那麼,六年前的那一場毀滅性的綁架呢?
疑惑重重,幾乎如大海洶湧地要將穆黎淹沒,她不自知地抓住了藺瑾謙的輪椅扶手,才能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正是這一觸碰,猶如春雷般驚擾了靜坐的藺瑾謙,他仿似從睡夢中醒來,本能地看向產生動靜的方向。
那是身旁的穆黎,她突然就全身緊繃,甚至不可抑製地顫抖。
藺瑾謙瞬間就凝起眉頭,正欲出言喝止,卻已聽到那個毫無溫度的聲音繼續講道——
“這個事情並非所有人都知道,我會知曉純屬意外,是在公司的時候,我本來要去找阿勝,不料在門外聽到了他和六弟妹的談話。”
“那時他們正在為此爭執,阿勝想要去找,可六弟妹認為不妥,畢竟穆黎是瑾謙的妻子,這是不真的事實,縱然要找,也該有瑾謙去找。”
“這就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情,應該就是在報道漫天飛舞的時候。你們更想不到的是,這一次綁架的幕後就是四弟父子!”
果然——
猶如一級驚雷滾滾穿透了胸膛,穆黎站得愈發僵硬筆直,她緊握住輪椅的扶手,腦海中浮現的是被關禁的黑暗畫麵。
真的是他們嗎?
“如果你們不信,可以親自去問穆黎。”藺老三再度揚言,似下定了決心就要當著眾人的麵揭穿藺淵父子的醜陋麵目。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穆黎身上。
緊握著扶手的手倏然鬆開,穆黎邁出步伐,卻是如機器人一般機械僵硬地往前走,沿著藺淵父子的方向走去。
她仍舊是一襲素衣,平底鞋,踩在地攤上發出的細微聲響全被吸收。
可是在眾人的注目當中,她緩緩地向前走,一步一步,猶如邁著千斤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地動山搖。
藺瑾謙擰緊了眉頭,一雙幽深重眸浮現擔心,卻是抿緊了唇,並未出言製止。
藺易勝坐在椅子上,然而整顆心早已係在了穆黎的身上,她在他的正麵,那一張因震驚而蒼白的臉正印在他的眼底,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令人心痛!
他想要起身,如果三叔說的都是真的,他要為她討個公道,可夏楠的手始終緊按著他的胳膊,提醒著他,他確實不可輕舉妄動。
藺淵和藺荀泰瞧見穆黎就這樣沉默而來,一雙冷清的眸子渙散無神,又好似彙集了所有的黑暗,像是兩個漩渦在向他們靠近,要將他們吞噬。
“大嫂!”藺荀泰驟然出聲,本能地想要製止她的靠近,“這都不是真的!你不要聽三叔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