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蕭禦,侯淵臉上的笑立刻便消失殆盡,仿佛剛才那個微笑逢迎的人隻是幻覺。
他正欲轉身進府去,餘光卻瞥見對麵正靜靜瞧著他的雲青嵐,頓時眼眸一亮,快步朝她迎來。
“我的好雲兒,你怎麼在這兒?可是想通了,願意做我的娘子?”
雲青嵐默默看了看蕭禦離開的方向,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確定你做得了主?”
侯淵麵色一白,正欲解釋,她便搶過話去,道:“我今日來是有事要問你的。”
侯淵站定,頹然一笑,了然道:“是為你師叔吧?我早就知道你會中計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心中一緊,似乎猜到了一些,但又不敢肯定。
“我上次告訴你,蕭鼎從來就未派人去抓過你,但是他的性格你該是了解的,偏執、狠辣,得罪他的人,他哪肯輕易放過。”
“你的意思,師叔被抓,是因為我?”
侯淵神秘一笑,淡淡地道:“也不全是,因為這次將他供出去的人,是蕭絕。”
“為何?”她徹底懵了,按理說,上次助師叔救得自己的,可不是蕭絕本人嗎?而蕭絕與蕭鼎這對兄弟向來是貌合神離,他又怎會冒著把自己拖下水的風險將師叔供出去呢?
侯淵搖了搖頭,蹙眉道:“這我也不知道了,恐是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吧。”
“那師叔現在何處?”她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
“關押在天牢,已經有好些天了。”
聞言,雲青嵐表情愈發凝重,“那我可以去看他嗎?”
侯淵堅決地搖了搖頭,眉頭蹙得更深了:“除非你去自投羅網,你明白的,若這是蕭鼎的計謀,那麼他的目標隻會是你,你別忘了,你如今還是他名義上的嵐妃。”
此話一落,雲青嵐徹底泄了氣,侯淵怕她一時衝動,便竭力將她留在自己的府中暫住,還承諾幫她想辦法,讓她見到蒼鳳嶽。
然而,這一等就是三天。此時的雲青嵐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哪裏還沉得住氣,在她詢問了第五遍侯淵仍出言拖延之時,她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是夜,她正要去夜探天牢之時,房門卻突然被敲響,侯淵披了一件鶴麾滿臉喜色地進來,見到她,便道:“雲兒,快準備一下,跟我走!”
這時,雲青嵐才確定,侯淵不是在敷衍自己,而是這幾日真的在想辦法讓她去天牢探望。
出門之時,侯淵邊走邊問身邊的管家,道:“我要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管家恭敬道:“已經放在了馬車上。”
上到馬車,裏麵果然擺著一隻木匣子,侯淵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隻成色上好的血珊瑚,見此,雲青嵐也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做了喬裝改扮的雲青嵐和侯淵站到了天牢前,侯淵拿過木匣子往一名獄官模樣的人手裏麵塞,那人卻拒而不受,緊張道:“侯大人,對不住了,您還是回吧,剛才沈大人還奉皇上之命前來巡查過,下官實在不敢放您進去。”
“你……曹大人,咱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況且九王爺他……”
“對不住呢,除非有皇上的手諭,否則誰也不能進去。”說完,那獄官便拱了拱手趕緊進去了。
雲青嵐望著侯淵鐵青的臉,安慰道:“沒關係的,你已經盡力了。”
侯淵有些愧疚地望著她,歉意道:“對不起,我會再想別的法子的。”
然而,雲青嵐沒有等他想到別的法子便不辭而別,她知道,人不能太過依賴別人,這樣也許會使別人也陷入麻煩中。
第二日,她在那位曹獄官的家中找到了他,她蒙著麵,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最近,她發現自己愈發野蠻起來,當遇到事情無法解決時,武力真的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收下這個,幫我一個忙。”雲青嵐將一個盒子遞到了曹獄官手中,裏麵裝著的是她如今唯一值錢的爹爹留給她的夜明珠。她雖然做著野蠻的事,但畢竟不是真的野蠻人,所以她覺得這世間唯有交易尚可稱為公平。
曹獄官嚇得差點尿褲子,他連連擺手稱“不敢”,卻在雲青嵐冰冷的目光注視下,顫抖著打開了那個盒子,隻見裏麵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靜靜躺著,漂亮得不成樣子。
見此,曹獄官卻沒有任何高興的表情,而是苦著臉道:“這位大俠,這珠子您還是自己收著吧,您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