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1 / 3)

刹那間陣間“萬歲”的呼和聲連成一片,龍造寺家的士卒們紛紛側目看著這一群劫後餘生的殘兵。小川信友打馬上前,他的盔甲已經沾染了大片的鮮血。“快!你們快轉移到陣後!不要打亂反擊的陣型!”小川信友大聲吼道,為了救出這群殘兵馬回眾當中足足損失了三名。這些武藝精湛的武士是百裏挑一逐個甄選出來的,由成鬆信勝發放俸祿供養以戰鬥的武士,每戰死一名都是巨大的損失。這次還未交戰就損失三名,這讓小川信友有些黯然。

“預備!射擊!!”“啪————”龍造寺家第一排的鐵炮兵打出了第一輪攻擊,陣前頓時飄散出大片的煙霧。大友家的足輕措手不及,登時倒下十幾名。“支起竹把!鐵炮隊,上前!”大友家的鐵炮組頭迅速做出反應,但龍造寺家的鐵炮隊第二輪射擊已經準備好,一聲令下,又是整齊的一輪排槍。大友家的竹把還未支好,沒有掩護的鐵炮兵頓時哀嚎著倒下幾名。“點燃火繩!射擊!”“啪————”大友家的鐵炮兵開始反擊了,但是由於有竹把的遮擋,並沒有給龍造寺家造成很大的傷亡。三輪槍之後,大友家的足輕嚎叫著開始了衝鋒,龍造寺家的鐵炮隊也迅速撤了下去,足輕們支起“槍衾”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報!臼杵監速大人的部隊遭到反擊,足輕大將藤平又八被敵人討取!現在正在與敵人交戰中!”傳令兵迅速傳達著戰場的動態。“吉弘監理大人的部隊呢?他還沒有動身嗎?”大友家中的那名指揮者眉毛挑起,按照他的設想,此刻敵人已經被兩麵夾擊陷入崩潰邊緣了。“報!吉弘監理大人的部隊遭到敵方鍋島直茂的纏鬥!進軍速度被滯緩!”傳令兵一低頭,回答著情報。“鍋島直茂?看來此人並非浪得虛名。”立花道雪沉著臉說道。作為九州上極少被冠上“軍神”名字的將領,此刻他的姿態猶如不動明王一般不怒自威。“臼杵監速多長時間能擊潰龍造寺家的正麵部隊?”指揮者有點慌亂,伏擊的效果顯然沒有他預想中的好。“你不要隻著眼於成鬆信勝的部隊,就算討取了他也並沒有多大用處。”立花道雪依然處變不驚:“我們為什麼要在布施口四周部下這麼多的預備隊?現在我們也才出動了兩支部隊而已。”“龍造寺隆信?”指揮者一轉頭,若有所思。“我們暴露的不夠多,他回來的。”立花道雪的聲音沉靜如水。

淩雲之退到本陣,見到坐在帷帳上首的成鬆信勝行了一禮,成鬆信勝微微點頭示意,笑著說:“你打的很不錯,我在陣中已經聽見士卒的歡呼。”“不敢,但我麾下將士現在已不能戰鬥,懇請成鬆大人讓他們休息片刻。”淩雲之躬身請求道。“我明白,你讓他們在本陣就地休息吧。”成鬆信勝點了點頭。淩雲之退在一邊,卻觸碰上了百武賢兼冷若冰霜的眼神。百武賢兼別過頭,冷冷地說:“就為了這兩個明國人讓你損失了三名精銳的武士。”成鬆信勝擺了擺手,示意百武賢兼不要再說了,百武賢兼也不再說話,在馬紮上端坐起來。

“報!我軍陣線已經維持不住了!足輕大將山內源次郎戰死!足輕組頭新原平次郎戰死!足輕組頭片岡又三郎戰死!”龍造寺家的傳令兵彙報道,他的旗指已經折斷,左肩上也斜插著箭矢,鮮血已覆滿了手臂。成鬆信勝臉色凝重,他知道這一點微薄的兵力並不能抵抗多長時間,但也隻能勉力死戰。傳令兵的眼神渴望的望向成鬆信勝,他多麼希望成鬆信勝能說出那兩個字“撤退”,隨即他的臉色便灰暗下去。成鬆信勝一咬牙:“繼續戰鬥!告訴將士,每戰死一人,便是為隆信主公捐獻一命!”

兩軍陣前很快就演變成了修羅地獄。大友家的士兵瘋狂的向前衝擊著,他們占有人數優勢,一波退下去又衝上來一波,如同潮水一般一次又一次拍打著死戰不退的龍造寺軍。雙方此刻再也顧不得戰友的屍體,戰友倒下就直接踏著屍體戰鬥。長槍來回對刺著,痛苦地嚎叫聲接連響起,雙方的弓箭手趁著空隙射擊著,全神貫注與對手戰鬥的士兵不時被冷箭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