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們不能分手(1 / 3)

“涼時,怎麼樣了?”

夏堇剛下飛機就被沈涼時一個電話叫了過來,行李都丟在了機場。

沈涼時到這會兒臉上都不見什麼血色,胸口往下全是夏檬的血,看著少女在她懷裏一點一點失去意識的那種恐慌,讓他遲遲緩不過勁兒來。

“她失血過多。她是Rh陰性血,醫院血庫不夠,正在調血。”

夏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顫著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撥了出去:“之念,檬檬受傷了,她現在在市醫院,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對方的聲音很小,沈涼時聽不清楚,但是夏堇明顯鬆了一口氣。

沈涼時的眸子黑沉沉的:“是許之念?”

夏堇掛斷電話,點了點頭:“嗯,他也是AB型Rh陰性血,檬檬……有血友病,按理說女性血友病是沒有發病情況的,多數隻會遺傳,可她……”

“許之念也是AB型Rh陰性血?”沈涼時的表情既驚且怒,顯然情緒波動極大。

“對。”夏堇歎了一口氣,有些愧疚地看著沈涼時,“檬檬從小受傷失血,隻要醫院血庫不足,供血的都是許之念,不過這些事情檬檬自己是不知情的。檬檬高二夏天的時候受過一次重傷,失血休克,如果不是許之念,你大概沒機會認識檬檬。”

“高二夏天?具體時間呢?”

“那年的九月五號到九號。”雖然有些詫異於沈涼時會追問這個,但夏堇還是給出了準確的時間。那次意外讓夏堇差點失去夏檬,所以他對日期記得特別清楚:“你不知道,檬檬康複之後突然說喜歡許之念的時候,我們一家人有多高興,雖然很自私,但我們得承認檬檬跟許之念在一起就會很安全。”

沈涼時的指尖無意識地顫動著,連嘴唇都有些發白:“你是說這五天裏,夏檬都是昏迷的?”

“嗯……醒來之後,檬檬的記憶出了些問題,她說在之前的兩個月裏許之念一直陪著她,還教她畫畫,雖然許之念拒絕了她的表白,但對她很好……”夏堇垂下頭抹了把臉,“但我們其實都知道,那段時間許之念根本不在A市,他是在檬檬出事的前幾天才回來的,所以檬檬不可能跟他相處了一個暑假。醫生說可能是失血過多引起的記憶紊亂……但是這種錯亂的記憶對檬檬來說也許是好事,你明白嗎?”

看來,她真的是丟失了一段記憶。之前他的種種疑惑全部在這時得到了解答。

“所以你們隱瞞了真相,促使夏檬和許之念在一起?”

夏堇抬起頭,眨了下通紅的眼睛:“涼時,作為好兄弟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能不能請你放過檬檬,不要跟她曖昧下去更不要追她?她不能跟許之念分手。”

“許之念也是因為篤定這一點才主動跟夏檬提的分手?”沈涼時一臉山雨欲來的冷冽。

“我不知道。”

“我不同意。”如果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樣,那許之念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他怎麼能把夏檬交到這種人手上?決不!

如果當年夏檬從頭到尾都是昏迷的,如果她的記憶真的出了問題,那他這麼長時間都做了些什麼?恨她!怨她!

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違背諾言,她是因為受傷,所以才失約了。

沈涼時慘白著臉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我不能答應你,夏堇。”

“涼時,我……”夏堇還要再說什麼,就聽見醫院空蕩的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不約而同地扭頭一看,隻見許之念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

“夏堇,檬檬還好嗎?”許之念有些喘,臉上的焦急是實實在在的。

見許之念過來,夏堇像看到了神仙,他三兩步上前,抬手拉著對方的胳膊,語氣帶著明顯的央求:“她已經止血了,但人還沒醒來,醫院血庫不足……”

“我知道了。”這種情況也是許之念意料之中的,因為夏檬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再加上目前情況緊急,也省了很多檢驗的流程,“我來獻血。”

“麻煩你了。”夏堇感恩地說著,隨即就拉著許之念匆匆忙忙地往裏麵走。

當經過沈涼時身邊的時候,許之念神情莫測地看了他一眼:“沈先生有沒有興趣聊聊?”

夏堇總覺得這兩人撞上肯定沒好事,他有心阻攔,可沈涼時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就跟許之念進去抽血了。

“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進入醫院內間後,許之念駕輕就熟地把袖子挽起來,自己用鑷子夾了一塊酒精棉消了毒,護士尷尬地站在旁邊,許之念垂著眼簾把針頭戳了進去,“抱歉,我不是很喜歡別人碰我。”

這時,沈涼時冷聲道:“你做了什麼我大概心裏有數了。”

許之念的眉梢重重地壓下,眼裏滿是怒氣。他原本想向沈涼時示威的,可是沈涼時的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什麼好問的。

雖然沈涼時不想正麵討論這個問題,可許之念不打算這麼輕輕揭過:“她連身上流的血都是我的,沈涼時,無論她喜歡上你多少次,最後跟她在一起的隻能是我。”

“是嗎?”沈涼時不置可否,挑了一下眉毛,揣在褲兜裏的手卻緊緊地攥起,“如果夏檬知道你做了什麼,你還能這麼自信嗎?”

“你還不明白嗎?她沒得選。”許之念握著壓力球,眯起眼眸看著血順著塑膠管流進血袋裏,“而且你會告訴她嗎?”

沈涼時:“……”

“讓她知道你接近她是為了報複?讓她知道自己曾經間接害死了一個人?”許之念掩在鏡片下的眸子裏滿是惡意,他很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但這會兒他隻覺得痛快。

“所以這次她受傷,也跟你有關?”沈涼時想到了事發時的情形。整個舞蹈室隻有向柔和夏檬兩個人,而向柔和許之念之間的關係……

這件事看著是一個意外,可是哪裏有那麼巧合的意外。

他深知現在絕對不能被許之念繞進坑裏,他和夏檬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揣測。

許之念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沒有回答,等同默認。

“哪怕知道夏檬可能會因此受傷?”

許之念輕笑了一聲,話語中沒有任何的負罪感:“隻要她受傷了就會需要我,當年不就是這樣?”

當年……

沈涼時眼裏的光芒越發暗淡。

“夏檬那個時候失血休克也是你做的?”

滿溢的憤怒湧上沈涼時的心頭,他明明氣得恨不得把毫無愧疚之心的許之念弄死,臉上卻越發平靜和淡漠。

“誰會信呢?畢竟我可是苦苦守護了她這麼多年。”

“守護?你守護一個人的方式就是讓她一次次重傷到瀕死?”沈涼時真的搞不懂神經病的想法,要說許之念對夏檬不好,可他為夏檬做的事是無法抹去的,要說他真的愛她,卻又親手將她算計到絕路上。

“我會救她。”許之念姿態閑適地活動著抽血的手,“也會幫她出氣。”

“出氣?”沈涼時幾乎被他的邏輯氣笑了,難怪就算夏檬的記憶出了問題,也不能真正接受他,畢竟一個正常人哪兒能懂一個瘋子?

“不是嗎?向柔以為她隻是給檬檬一個小教訓,但現在事態惡劣到這個程度,你會不追究嗎?你在檬檬受傷後追究向柔,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許之念衝沈涼時笑了笑,臉上還是溫文儒雅的,“她傷害了檬檬,我自然要懲罰她,就算是借你的手也無所謂,隻要我的目的達到即可。”

“許之念,傷害夏檬的人是你!”沈涼時一隻手撐在桌子上,然後俯下身,冰冷的眸光對上了許之念的視線。

許之念抬起頭,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我救了她,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

當一個人毫無愧疚之心的時候,無論別人說什麼他都不會覺得自己錯了,這一點在許之念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許之念,我建議你去做精神鑒定。”跟這種瘋子已經完全沒有溝通的必要了,沈涼時說完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夏堇正等在門外,看見沈涼時出來,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兩人對視了片刻,沈涼時終於開口道:“夏堇,夏檬在高二的時候,陪了她整個夏天的人是我,你知道嗎?”

“啊?”這件事夏堇倒是真的不知道,他們連夏檬記憶裏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知道。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當時夏檬嘴裏念叨的人不可能是許之念,因為在時間上,許之念不可能陪伴她整個暑假。

可就算如此,他和爸媽也沒有戳穿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