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揭秘黑匣子
從太上皇寢宮回墨濂寢宮的路上,墨濂和賈環並沒有說話,但是身旁那甜膩的氣氛足足讓有眼色的小德子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了幾大步。
待所有人都退下,墨濂這才一把抱住了賈環,將頭埋在了對方的頸窩,滿足地歎了口氣。
若是擱在平常,賈環肯定會滿心不自在地試圖掙開墨濂的懷抱。隻是如今兩人許久未見,加上剛剛被太上皇那麼一嚇,到現在還有一些腿軟的賈環也不由得回抱住墨濂,安心道:“幸好有你。”
墨濂聽了賈環難得的表白,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收緊了手臂。過了好一會,才放開人,問道:“父皇與你說了什麼?”
賈環雖然當時能絲毫不臉紅地與太上皇剖明心跡,但是那番話當著墨濂這個當事人的麵是絕對說不出第二遍的。他隻覺得麵上發燒,支吾道:“左不過就是那些大道理。反正老聖人是不追究了。”
墨濂麵帶笑意地盯著賈環像是染了胭脂色的臉,並不逼問。反倒是賈環被這麼看著很不自在,轉移了話題:“老聖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他沒有難為你?”
墨濂聽了賈環提及此事,麵色也嚴肅起來。雖然他相信賈環即使知道了其中的內情對他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他並不欲賈環太過了解這其中的各方勢力的角逐和牽連,尤其是他親手處死了賈妃。
“是我太過自信了。父皇對宮裏的掌控並不比我少。”墨濂語氣低沉,這讓賈環心中也不好受,他主動握住墨濂的手,道:“並不怪你。”
賈環見墨濂不欲多說,也不勉強。他自己對於雖然朝政並不敏感,但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從今天太上皇看似嚴厲實則妥協的態度中,他完全可以猜測出之前墨濂肯定對著太上皇保證過什麼,甚至可能已經被太上皇狠狠地責罰了。要不然這龍顏之怒肯定會在今天衝著自己來了。
墨濂見他微微自責,伸手拍了拍賈環,然後就看見了他手中的黑色木匣子,挑眉問道:“這是什麼?”
賈環自己也很莫名,疑惑道:“是太上皇讓我帶出來的,我還真不知道……”說著就伸手打開了匣子。放在裏麵的赫然是兩個青花瓷的小瓶子,看起來像是專門用來放藥丸的。
賈環狐疑地看了一眼墨濂,等著他的解釋。
墨濂看了眼瓷瓶,知道這是宮中出品的頂級活血化瘀油,父皇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已經原諒了兩人,實在是嘴硬心軟。墨濂本來還擔心父子間會因此事產生隔閡,甚至影響到朝政,如此一來,自己可以放下心了。
想到這,墨濂心情很好地解釋道:“活血化瘀油而已。”
“你受傷了?”賈環不明白墨濂和太上皇之間的啞謎,很是焦急地問道。
墨濂搖頭否認,賈環卻難得沒有相信對方的話,親自上前動手掀衣服檢查。墨濂見他一副小老虎的勢頭,無奈地調笑道:“環兒這麼主動,果然是小別勝新婚麼?”
賈環聞言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接著一言不發地繼續之前的動作。
墨濂見賈環沉默的模樣,深知這孩子的倔強,如果這時候不主動解釋,被他發現了還不知道要鬧多久的別扭。墨濂歎了口氣,拉起賈環,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好了,不過是之前跪的時間有點久,沒多大事情。父皇這是體貼我,才賜了藥。”
賈環一聽,心中心疼愧疚一股腦地湧了出來,直刺激得眼眶發紅,啞著嗓子道:“我看看……”
墨濂無法,隻得由著賈環褪了褲子。果然,膝蓋處青紫一片,雖然不腫了,但看起來也夠嚇人的。賈環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我幫你上藥。”
“你也別自責。”墨濂揉了揉賈環的腦袋,安慰道,“本來就是我思慮不周,這膝蓋看著嚇人,早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賈環不語,隻是悶著頭將藥油倒在手上,等兩手搓熱了,才放在墨濂的膝蓋上使勁揉按起來。賈環本就是習武之人,加上刻意加大的力道,饒是墨濂這樣習慣於隱忍的人都忍不住“嘶”的一聲。
賈環抬眼睨了一下墨濂,也不說話,但是墨濂就是讀懂了賈環的意思——“不是不嚴重麼?”
墨濂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果然不能太寵著,這小子也有亮出爪子的時候。
一時間兩人又沉默下來,隻有那濃鬱的藥香在兩人之間縈繞。不愧是宮中出品的頂級藥油,等著賈環好不容易停手,墨濂的膝蓋已經暖洋洋的,完全不疼了。
“好了,”墨濂將賈環拉起來,抱住,“本來就沒有多大的事情。這次因禍得福,我們今後也再無阻礙了,應該高興才是。”
賈環被墨濂抱著,不樂意動彈,隻是撇了撇嘴,嘟囔道:“本就不應該瞞著我。”
“不過父皇倒是理解我的心思,這藥油還真的送對了。”墨濂微笑道。
賈環感受到墨濂胸腔的震動,不自覺地摟緊了對方,抬頭看了一眼整個麵容都柔和了的墨濂,忽然覺著脊背發涼,有些不好的預感,不自在地推開墨濂,恭敬道:“既然陛下受了傷,微臣也不打攪陛下了,就此告辭。”
墨濂自然不會放賈環回去。拉著人就往後麵的浴池走去,還不忘帶上放著藥油的匣子,笑道:“愛卿知道朕受傷還不過來服侍?”
賈環一見墨濂這番動作,一下子就猜出了對方的企圖,滿麵通紅地撒開腿就跑。隻是看著逃跑的方向,卻是寢宮的浴池。
“愛卿果然心疼朕啊!”墨濂被賈環的樣子逗樂了,難得的放聲大笑起來。
結果自然不必說,古人誠不欺我,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太上皇的兩瓶藥油是一點都沒有浪費。賈環捂著受傷的腰,躺在龍床上,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而那個罪魁禍首,此時已經神清氣爽地坐在朝堂之上了。
番外二 賈府後事
“怎麼又弄得灰頭土臉的?”賈環剛從兵部衙門回府,就看見墨濂坐在正廳等著他。
賈環毫不驚訝,這些日子墨濂經常就著他快散衙的時間在府中等他。賈環接過下人遞上來的浸了溫水的帕子,隨意地擦了擦臉。笑道:“這不是剛從火器營轉了一圈嘛。他們今日在試新的火銃,我去湊個熱鬧。”
“我看你對火器很是喜歡,不若把你調到工部的軍械司如何?”墨濂拉過賈環,一邊把玩著對方帶著薄繭的手指,一邊問道。
賈環早就對兵部的勾心鬥角膩歪的要命,聽了這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著,又擔心道:“這麼以權謀私,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太上皇那邊……”
墨濂忍不住揉了揉賈環的腦袋,解釋道:“吏戶禮兵刑工,也隻有你這麼個傻子願意從兵部調入工部。至於父皇,他已經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嫡孫身上,這麼點小事,他是不會在意的。”
賈環不高興地甩了甩手,反駁道:“我這是為你著想……”
墨濂沒忍住又上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後不再談此事,轉而問道:“林如海家的女兒出嫁,請了你去背新娘子?”
因為林如海心疼獨女的緣故,比黛玉小一些的探春都已經出嫁一年多,並傳來了好消息了,這林黛玉還在閨中待嫁。這滿京城的未婚男子被林如海挑了又挑,考察了又考察,甚至連賈環都幫忙接觸過不少人,拖了許久,這才定下了新科的探花郎。
“是啊,所以今晚你可不能再胡來了,我明天天不亮就得去林府幫忙。”賈環拍掉墨濂在腰間作亂的手,一本正經地說。
墨濂也不生氣,換了個地方接著揉捏,笑道:“楊子清才華橫溢,為人仁厚又不失圓滑,當得大用。最為難得的是楊家也是傳承了百年的書香世家,人口又簡單,和林家正好門當戶對。這林如海還真是會挑女婿。這下子,翁婿二人同為探花郎,估計又得是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