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年——"原隅從來沒想到自己狂傲了將近三十來年,以前包括未來,應該不會有什麼能讓他心裏難受的。
但眼下,他叫著葉思年的名字,竟然委屈起來,發出的每個音調都帶著顫。
葉思年驚恐無措,避他如瘟疫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原隅。原隅死死抓住葉思年的手,說什麼都不放。
周圍那些鄰居好奇的伸出頭來看看熱鬧,有幾個表情不友善的指指點點。葉思年即使再怎麼強裝平靜,也能猜出他們是怎麼看待一個單親媽媽大晚上和陌生男人拉拉扯扯。
"有什麼事兒進來說吧。"
葉思年打開門鎖的動作很慢,心裏不停地咒罵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被劫持住。
原隅打量著這個破舊的小屋子,雖然房子不太好,但買個家具物品葉思年都擺弄的特別整齊幹淨。屋裏沒有多餘的凳子,葉思年輕手輕腳的查看孩子睡得安靜之後,才重新抬頭看原隅。
"你想說什麼,說吧。"
原隅低垂點的睫毛輕輕顫著,他不敢大吼大叫,怕吵著孩子。
"葉思年,別鬧了,咱們回去吧。"
鬧?葉思年笑了,她雖然沒覺得自己是什麼人間尤物,但也不至於自戀到三番五次鬧離家出走的脾氣。
她離開原家,是求之不得,對原隅,是避之不及。
"我沒鬧。原少,你要搞清楚一個概念。隻有兩個人在有某種關係的情況下,一個才能對另一個人說別鬧。很顯然,咱倆什麼關係都沒有。我跟你談不上鬧不鬧,交情淺,您也沒資格對我評價。"
說完,葉思年開始找出孩子的衣服洗,眼角餘光警惕原隅發狂傷害孩子。
"葉思年我說不過你,但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要跟我走,有人想害你。"
"謝謝原少關心,沒人要傷害我。就算是真有人要害我,我自己也能解決。"
葉思年沒再搭理原隅,她一天工作到晚,根本沒力氣跟原隅吵。之前吵的太多了,現在也懶得吵了。
再說,甭管她逃到哪裏,她都清楚,隻要她還在這個星球,原隅早晚都能找到她。
原隅沉著目光看著睡在床上那個胖乎乎的團子,睡得踏實,時不時還揚起笑臉。他認出來,這就是白天他抱的那孩子。
至於為什麼孩子會在經理手裏,原隅不著急,等回去直接問經理就行。雖然他嫉妒的不得了,但這個節骨眼兒上問葉思年,不但得不到回答,恐怕葉思年嘴裏吐出來的話會更傷人。
"來,我來給你洗。"原隅挽起袖子,看了一眼葉思年洗衣服的步驟,覺得也不難。
葉思年扯著衣服不放手,也不看原隅,就直直盯著那盆飄著白沫的水麵。
"你要嫌我洗不幹淨的話,那行。我去做飯,你肯定沒吃飯,餓了吧。"
說完就自來熟一樣,鑽進廚房裏。
廚房裏有個小冰箱,裏麵食材不多,但也新鮮。原隅拿出兩個土豆,擱手裏顛了顛,又放在案板上。努力回憶自己平常吃的土豆是什麼形狀。
這東西怎麼去皮,用刀削?到底洗還是不洗。是先放菜還是先放油來著?
帶著十萬個怎麼做,原隅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廚娘被大半夜叫起來傳授土豆的做法,給震懵了。但思前想後,說了個最簡單的做飯,炒土豆片。
一個小時後,原隅端著一盤半生不熟,顏色焦黑的東西放在漆木桌上,招呼葉思年吃飯。
葉思年習慣睡前打掃衛生,看了那盤驚豔的土豆片後,轉身去了廚房。
果然不出所料,案台上,洗手池裏,到處都是打開的醬油醋漬和撒了半袋的鹽,以及沒拍完整的蒜瓣。整個廚房,就像個大型災難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