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生還是無法決定自己的想法,但是心裏有一股必須馬上去做的衝動:見到展顏!
到“健康煮”的時候,展顏已經回去了,江永生又趕到她的住處。見展顏的房間是漆黑一片,心想她也許是去了什麼地方,正好,自己再理順一下頭緒,麵對展顏,江永生還是無法開口講關於季冬陽的病情的事情。
此刻,展顏落寞的來到了季冬陽的住處,這裏曾經是她的家,是保護她的堡壘。曾在某個清晨,透過晶瑩剔透的珠簾欣賞窗外淅淅瀝瀝的梅雨,曾在某個午後,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細細品嚐親手烤製出來的香甜的烤地瓜,更是曾在那些個深夜,孤單的守候在他的門外,等待他床上的女人準時離開。在這個屋裏,他們曾為成功戲弄王琪而相視微笑,他們曾為愛與不愛而爭辯不休,他們曾為十八歲月四十歲的距離而苦惱、憤慨……如今,那些過往隻能從夢中依稀望見它們的存在,她,進不去了。
展顏急切的想見到季冬陽,摸摸他的臉龐,聽聽他的聲音,哪怕隻是慰藉一下令人心顫的思念。
屋內散發出鵝黃般的燈光,在幽黃的路燈的照映下顯得十分安詳寧靜。想是他和李瑋凡正在裏麵品嚐著可口的飯菜吧,他也會在飯後為她準備特製的提拉米蘇嗎?思及此,展顏感到一絲寒意掠過身體。秋意已深,風驟起,恐怕再多的溫暖也抵擋不住。
展顏縮縮肩,雙手緊摟住自己的身體,明天她就要飛去台灣了,不知為何,今晚非要見到季冬陽不可,好像經此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可是,她該去打擾他現在平靜的生活嗎?夜的黑和著風的冷,似乎吞噬了所有的溫暖,等待的心卻因為即將到來的相見愈加激動。
見還是不見?
說些什麼?“好久不見”還是“見到你很高興”?好似都不妥,顯得太生疏!生疏?展顏苦笑,現在我們就是生疏的啊!兩條線看似相交,其實它們僅僅是相望後轉個身,依舊朝不同的方向奔去。對我,難道沒有一絲絲的想念嗎?哪怕是一絲絲……好吧,我要學會放棄對你的愛,但是如果我依然學不會,那麼,請你原諒我,我太笨,不知道如何把早已是生命的愛變成消散的煙雲,請你原諒我對你的愛。
一束光亮越來越近,讓原來隱身於黑暗中的展顏不安,頭腦頓時清醒:也許不見最好。她匆匆的轉個方向躲到牆角處,她還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冬陽,怎麼想起去江邊走走?”車停穩,李瑋凡問了悶在心裏的問題。今晚,季冬陽帶她去了江邊,在那裏,他對她傾訴他的愛意。
“是不是今晚有些冷了?”季冬陽體貼的替李瑋凡緊緊衣服,“忽然想重溫一下過去,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我們會有很多時間在一起的。”李瑋凡明白季冬陽的意思,他的日子不多了。李瑋凡雙手捧住季冬陽的臉,深情的說道:“冬陽,隻要你願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小凡,謝謝你。”季冬陽摟住李瑋凡,不讓她看清自己的表情,感動,不安,羞愧。
“冬陽,如果你身體健康,你還會選擇向我求婚嗎?”李瑋凡對季冬陽的舉動暗暗不安,她細膩的心思不難覺察他今晚的不尋常。當她問出這句話,她感到季冬陽的身體一顫,然後他就用更大的力道摟緊了她,“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模糊的回答讓李瑋凡傷心:他在回避,如果他身體健康,也許選擇的就是展顏!
展顏站在暗處,清楚地看到車內發生地事情:季冬陽和李瑋凡緊緊相擁!這樣的畫麵讓展顏刺目,一刹間,她想要衝上前去質問季冬陽:為什麼我不可以?為什麼你停留的風景不是我?她還是忍住了,扣在石縫裏的指尖陣陣發白,淚水洶湧而出:你是幸福的對不對?你的幸福在李瑋凡那裏對不對?好,如果你是幸福的,那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我不能完全的擁有你,可是我也無法徹底的放棄你!眼底的悲傷似漣漪一圈一圈暈開,至全身各處,達到心髒的中心位置,漸漸的生長成一種驚心動魄的痛,被壓抑的哭泣聲幾乎將展顏窒息。
季冬陽和李瑋凡相攜走出車,挽著手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