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龐英俊硬朗,鼻子高挺筆直,緊閉的雙唇線條單薄,還有那雙一向深幽無底墨黑的眼眸,她能讀懂那雙眼睛,悔恨、擔憂、欣然、苦澀、痛楚、惶恐……幾乎世間讓人糾結的詞語她都能看得到,看進去裏麵竟然倒映著自己的影子。
“季冬陽?”展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季冬陽竟然在這裏!
“顏顏!”狂喜席卷了季冬陽,他真的很高興顏顏還記得他,沒有忘記他!他幾乎要以為展顏隻記得江永生了!眼裏滿是笑意。
“你……”展顏暈眩似的皺皺眉,她還沒有搞清狀況。
“顏顏,你受傷了,是江永生救了你,他現在在急救,不過,你放心,他由最權威的醫生主刀,會沒事的。”季冬陽伸出手捋了捋展顏有些淩亂的頭發。
發絲掠過臉頰,展顏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季冬陽的懷裏,趕緊退了出來,離得遠了些。
雖然她萬分渴望剛才的懷抱,但是她不能在他有妻子的情形下去占據他的懷抱。
和他,隻是“叔侄”關係而已。
“季叔,謝謝你了!”展顏低頭向季冬陽道謝。
如果問從天堂到地獄有多遠,那麼季冬陽可以回答,就是現在他和展顏之間的距離!
剛才還是狂喜如潮,現在卻如身在冰窟。天壤之別。
仿佛力氣再突然間消失了,季冬陽的腿一軟,一下子靠在白淨的牆上,微顫的手扶著牆,呼出的氣息似乎也難以再吸回去。
“我應該做的。”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但是經由展顏的嘴說出來就是刀子啊!
“我……我去看看他。”想起江永生奮不顧身的一推,展顏就像在愧疚的深淵裏拔不出來。
“等等!”季冬陽知道現在不是討論他和展顏關係的時候,一切等江永生好了再說,他不能在江永生生死未明的時候再給展顏壓力。
季冬陽緩緩地撐起身子,走進病房,出來後拿出一雙鞋子,“你穿上鞋再去!”說著,他蹲下身子,輕輕的拿起展顏的左腳,用手拂去上麵的塵土,然後雙手又搓了搓使她的腳暖和些,再把她的鞋子給穿上,另一隻鞋也是如法炮製。
季冬陽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腕處,那裏有一塊粉紅色的肉,是不是就是那一刀留下的痕跡?心,猛的疼起來,自己的手腕處竟然像感受了那冰涼的刀一般,一抖。
展顏像是覺察到什麼,“可以了。”她提醒一動不動的季冬陽。
“嗯,我陪你去。”
展顏一直低著頭,看著季冬陽為她做的一切,她驚呆了,季冬陽何曾為她這麼謙卑過!可是這代表什麼,他不過是像父母對兒女的關心罷了。
溫熱的淚水無聲地滑過臉頰,但她又飛速的用手抹去。
兩人離去後,留下滿室的清冷,還有白淨牆麵上的斑痕血跡。
展顏和季冬陽一直在急救室外等候,十幾個小時的接力搶救。
劉子娟幾次打展顏的手機都不通,急得她找到了周大山。
“子娟,你去哪裏了?”周大山這幾天都沒有見到她。
“我現在在台灣,你先別管我,我問你,顏顏呢?”劉子娟急切的問道。
“她……她下午去了江永生那裏,還沒有回來。”
“哦,那沒事了,我再找找!”
“哦,好好,我在這裏等她。”周大山忙不迭的答應道。
“你……實在找不到就問問季冬陽。”周大山又提議道。說不定展顏躲在哪個地方偷偷地看季冬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