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薛蟠,雖說是家中獨子,在薛父麵前卻沒薛寶釵得寵,就是使喚幾個奴才也沒薛寶釵得心應手,雖不至於被個奴才看輕,但兄妹一起吩咐事情之時,自來都是先緊著薛寶釵,當然薛蟠是渾不在意,但薛父一旁看著,卻有些不滿,隻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是一點氣勢也無,空長了腦子,想要親自管教,偏薛姨媽哭哭啼啼的鬧騰,愣是把孩子慣的不成樣子,對待薛蟠這個兒子,薛父本身也沒多少耐性,薛蟠隻要一句話說的不合他的心意,少不得咆哮幾句,這日積月累,竟是見著薛蟠就要訓上幾句,也不管他做錯事沒做錯事兒。
因著瞧不上薛蟠,又有個聰慧的女兒,這不,薛父專心培養起薛寶釵來,希望她有朝一日,入了宮,給薛家改頭換麵,至於薛蟠,這個兒子已經不成用了,隻希望日後能生幾個好孫子出來。
因薛父經常抬高寶釵貶低薛蟠,這薛姨媽對自己的閨女也有了幾分不滿,若不是後來有了那麼個奇貴的命格,隻怕那好感要一直壞下去。就是如今這般也是希望閨女日後能幫襯兒子。
因著薛蟠一直被薛父嫌棄,陡然有個喜歡自個兒兒子的人,而且還是這榮國府的超品誥命夫人,薛姨媽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也不跟王夫人誇讚自個兒閨女,立即將話題轉到薛蟠身上,激動道,“還是老夫人見多識廣,曉得蟠兒的性子,不是我這當母親的自誇,實在是蟠兒真正是個好的,雖說讀書不行,但說到孝順,整個金陵城都找不到幾個比的上我家蟠兒的,我但凡有點小痛小癢的,這孩子飯都不吃陪著我,我這心別提多熨貼了。隻是他老子是個狠的,對待蟠兒非打即罵,還道我慈母多敗兒,我這心別提多難受了。”
劉姥姥聽了笑道,“這做父親的可不都這樣,我家那二兒子,對著寶玉也是一口一個孽障的,隻唬的寶玉見著他爹跟見了老虎似的,別提多可憐了。他們啊,也都是為了子孫好,望子成才。”劉姥姥可是曉得薛蟠上輩子犯的錯事的,雖說這輩子還是幹幹淨淨的小胖墩兒,但誰曉得哪天不糊塗,又做錯事兒,如今有他老子管教著也是好的,因而劉姥姥這般說話。
薛姨媽想想也是,隻是到底心疼兒子,歎道,“老夫人說的話在理,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還能不曉得老爺的心思,隻是我膝下就這麼一個獨苗苗,雖說讀書不成,但那性子人品也是好的,老爺為了兒子好管教兒子,我還真能攔著不成,隻是老爺也實在是過了些,不過是幾件小事兒,就對著蟠兒又罵又打的,我這當娘的能不心疼。”
說到這個,王夫人也有話說了,如此,兩姐妹一塊兒抱怨自家夫君對兒子太過嚴厲雲雲,劉姥姥一旁聽著,也覺得好玩的很。
幾個姑娘不耐煩聽這些,剛起頭的時候就被劉姥姥打發去隔壁廂房說話,左邊廂房裏,幾個姑娘親親熱熱的坐在一塊兒,賈寶玉屁股都沒挨在板凳上,左邊妹妹右邊姐姐,忙的好不歡喜,之前聽了薛寶釵那金鎖的來曆,賈寶玉頓時稀奇的很,要看看薛寶釵的金鎖,薛寶釵自是不肯,這女兒家的玩意哪能隨意拿出來,且這金鎖放在衣服裏頭,若拿出來還得解開衣襟,在這麼多人麵前這般做,她成了什麼了,再者,她本就看不上寶玉,更是不願將金鎖拿給他看。
薛寶釵心中不滿,隻是她做慣了好人,又頭次來榮國府做客,曉得這個表弟很得家人稀罕,也不能將人得罪死了,隻一臉溫婉的坐那兒,輕聲笑道,“卻是不巧,今日來的匆忙,倒是沒帶著過來。”
寶玉聽了,果然大失所望,不過見著如花似玉的寶姐姐,這失望也不過轉瞬即逝,反而樂顛顛的跑在薛寶釵身邊道,“好姐姐,既如此,趕明兒可得給我看上一看。”
薛寶釵還是頭次遇著寶玉這般的男子,瞧他生的也鍾秀的很,怎麼說話做事這般稚氣,隻敷衍道,“自然如此,不說我那俗物,之前在家常聽人說,表弟的玉來曆不凡,今日倒是我看看,如何。”
寶玉哪有不應的,連忙將玉解了下來,親自送到薛寶釵手中,難免碰著薛寶釵的手,若是旁人,早就鬆開手,道幾聲失禮,偏寶玉自來與眾不同,隻覺得自己剛開仿佛碰到一塊軟嫩的豆腐,著實舒服,心道,怪道常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這般想著,竟是直接拿著薛寶釵的手不放,人也癡癡呆呆的,不說話,神思也不知飄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