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他被困在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誰都沒有。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看到了他的養母“康順靖懿皇貴妃”,然而他的養母懷中摟著已成為骸骨的八妹,目露凶光的看著他,追上來喊著要他為她的女兒償命。
他嚇得轉身就跑,也不知怎的,絆了一跤,忽然看到明亮的永和宮,他的生母“德妃”抱著牙牙學語的六弟,滿臉都是慈愛。
她看到了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喃喃的叫了一聲:“額娘……”
“德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四阿哥別叫錯了,本宮可不是你的額娘,本宮的兒子隻有小六,你是康順靖懿皇貴妃的兒子,跟本宮沒有關係。”
“不……不是的,皇阿瑪說我的玉牒上寫著的,您就是我的親額娘,您為什麼不認兒子?”
“德妃”居高臨下的不說話:“本宮可高攀不上佟家的外孫,皇貴妃的兒子,還請四阿哥慎言!”
說完,永和宮那扇大門無情的關上,任他怎麼委屈叫喊都沒有人出來應答他。
身後,“康順靖懿皇貴妃”懷中抱著那具嬰孩兒骸骨,露出空洞洞的眼睛,咧著嘴,極為詭異的笑著,向他走來:“好孩子,額娘的禛兒,額娘在下麵好難過,你妹妹也很想你,你來陪我們好不好?額娘的禛兒,你也來吧!”
空蕩蕩的旗袍下露出沒有肉,隻剩下枯骨的手,白骨向他揮動而來……
忽然慘叫一聲,他醒了。
睜開眼睛看向床頂,床頂上垂下來一縷絛子,上麵掛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聞著香香的。這不是他的床榻,他不在阿哥所自己的住處。
瞪大雙眼,剛想起來,發覺自己渾身乏力,還黏黏膩膩的,全都是汗。
他有點潔癖,這麼粘膩總覺得不大舒服,揮手就要招呼蘇培盛去打盆水來。剛一動手,赫然發現自己床邊還睡著一個人。
是姑姑!
他看到自己的手牢牢的攥著她的手腕,輕輕縮回手,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攥的通紅,還有些隱隱的指甲印兒。
胤禛抿著嘴唇,有點羞愧的把手放在身後,注視著睡的正沉的那人。
她睡著的時候其實沒有平日那樣冷淡,那樣像個冰塊。她的嘴唇其實有點隱隱上挑,下巴很尖,睫毛長長的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這樣安靜睡著的樣子很乖巧,也很美。她其實一點都不像他的姑姑,更像他的姐姐。
這種模樣比大哥也大不了多少嘛,胤禛嘟嘟嘴。
見到她眼底的那篇青色,胤禛忽然覺得心底湧起一股暖流,這個人與他無親無故,卻好幾次都照顧他。
她身上的衣服很單薄,隻是褻衣外麵罩了一層淡黃的袍子,窗外,大雨已經停下了,窗戶沒關,因為下雨,幾絲涼氣透了進來。
胤禛躡手躡腳的下床,找了半天,找到一件厚實的外衣,輕輕給趴在創辦的清舒披上。
“唔…………”
趴在床邊的人呢喃一句,慢慢睜開雙眼,正撞見這一幕。
胤禛愣在當地,紅著臉,不敢說話。
“你醒了?”清舒還有點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沒睜開,伸手去摸胤禛的額頭。
胤禛從小在宮裏長大,除了養母,他覺得不應同這樣年紀的女子過於接近,更何況麵前這人還是皇阿瑪名義上的貴妃。
哪有阿哥和庶母走的這麼近的?
他下意識就要躲開,清舒迷迷糊糊的,摸不到他的額頭,心中不耐,索性將他攬過來,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呼吸接近,再近一點就能碰到嘴唇。
胤禛目瞪口呆看著如此近距離的清舒,他能看到她白皙的臉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光滑沒有一點瑕疵。
他年紀小,卻也知道太傅說的,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一下子臉紅的像是熟透的蘋果。
“嗯,不發燒了。”清舒放開他,搖搖頭,揉揉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正看見,低著頭的胤禛,耳根都是紅的。
“這是怎麼了?不是不發燒了嗎?怎麼臉還是這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