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柏睿的情緒突然間就那樣升騰了起來,他又不能對柏欣閱發火,隻能忍住脾氣,好語氣的跟她商量:“欣閱,你把脖子上的東西拿下來放進盒子。”

“幹嘛呀?”柏欣閱愛不釋手的樣子,她緊緊的抓住白色珠珠,顯然不願意放下來。

“那是假的小欣閱,你趕緊放下來,要不然爸爸真生氣了。”柏睿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因為太過用力,手背青筋凸起,但他還是在盡力的克製。

“我不。”柏欣閱難得喜歡一樣東西,她緊緊的護著它。

“爸爸再去給你買行嗎?這是別人的東西,欣閱不能要。爸爸沒有教過你別人的東西不能要嗎?”

柏欣閱撅起小嘴,顯然柏睿說的這個答案還不能折服她。

柏睿又不能直接從她手上去搶,正鬱悶時手機響了起來。他看到來電顯示,打開車載電話,撥弄了下耳機後接通了電話。

“啊睿,你在哪裏?”陳佳楠的聲音總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柏睿看了眼同樣跟他置著氣的柏欣閱,有些無奈的回她:“我現在正開車送欣閱回家。”

“噢噢,我在錦悅這邊,能不能過來接下我,我給欣閱買了點禮物。”

柏睿稍作猶豫便應允了:“好,你在那裏等我一會。”

車子在轉彎處,柏睿右手扶著柏欣閱的上身,左手打著方向盤,將車子開上了另一條大道。

也好,或許欣閱得到陳佳楠的禮物,就不會要這個了。柏睿這樣想著。

陳佳楠站在大廈門口,頭上戴著個鴨舌帽,手裏提著兩大袋的東西,柏睿將車泊在路旁按了按喇叭,陳佳楠幾乎是立即就拉開了副駕駛坐的車門,然後將手裏的袋子擱在車後座,抱著柏欣閱坐好,這才對著柏睿笑笑。

柏睿看她坐好,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柏欣閱臉色很不好,她坐在陳佳楠腿上,也不說話,就氣嘟嘟的看著前麵。陳佳楠摸摸她的頭,待看到她脖子上的項鏈時臉色微變,她有些訕訕的問柏睿:“欣閱脖子上的這個——”

“是假的。”柏睿言簡意賅,顯然不願意多說。

“那,你怎麼會給一條假的給她帶著?”

“不是我給的。”柏睿說完臉上勾起一抹嘲笑,“真是越想越掃興,你給她買了什麼?讓她把脖子上的取下來罷,我看著心煩。”

“……”

柏欣閱恨恨的瞪著柏睿,柏睿決定無視她的怒氣及期盼,陳佳楠有些為難,她試著跟柏欣閱交談,可是這麼大點的孩子,怎麼能聽得懂大道理。更何況這也隻是一件贗品,她不知道柏睿的怒氣到底從何而來。

“欣閱,你是真的喜歡這項鏈麼?”車程至一半,柏睿的怒氣也消散了些,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他也不能真的跟她置氣。

“喜歡。”

“那好,你留著吧,反正也是你——”柏睿剩下的話沒說完,隻是繼續其他的,“那爸爸先給你收好,你現在還小帶這個出去也沒用,爸爸給你收好,等你長大了成了公主再帶出去好嗎?”

“不要。”

柏睿一時氣急,將車速提高再提高,“你不聽爸爸的話,爸爸也不喜歡你了,你今天就跟你芬奶奶一起睡覺吧。”說完猛踩油門,嚇得陳佳楠死死的抱住柏欣閱,臉色蒼白。

一到家,保姆就出來抱欣閱,柏睿也不像平時那樣跟她dbye,直接猛打方向盤,車子轟的一聲絕塵而去。

下午一直都心不在焉,柏睿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他總覺得疲累,工作很累,生活也很累。

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肆意的感覺了。像是一直行走在枯榮遍布的原野上,到處都是觸不可及的深淵,找不到一個可以發泄的出口。

時光凝稠,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堅不可摧的,可是就在最近,他才倏然發現,其實他整個人都是扭曲的。別人都道他狠,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對於有些人,他根本就下不了狠手。就算是他也早已經傷痕累累了。

敵損一千,自損八百。他在傷害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是血肉模糊。

偌大的世界裏,每個人的開始都是善良的,佛曰,人之初,性本善。他如今變成這樣,他告訴自己,他也是被逼的。是的,他人格扭曲,他睚眥必報,他……壞透了。可是,他是被逼的。

下午的陽光,透過一排排的樹木斜射進窗戶,發出微弱的金黃色的暈光,像是波光瀲灩的河水一般傾斜過來。在這樣靜謐的下午,他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哭,像是嚎啕大叫,又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低低壓抑聲。前麵是女人在哭,後麵也是女人在哭,前麵的女人命運多舛,後麵的女人也苦不堪言。春秋荏苒,時光的河流總是靜靜的流淌,大浪淘沙的曆史長廊裏,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記憶其實從未忘記,傷害與被傷害都根深蒂固的留在了腦子裏。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是一件多麼悲慘的事情。江山在改變,歲月也被無情碾過,唯一不變的,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