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的工作很規律,臨近過年,出門聚餐的人不減反多。特別是這幾年,生活條件改善,定年夜飯的人越來越多,生意很是紅火。
作為臨時增招人員,我的工作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洗碗洗菜一類的雜事。不用去前廳招呼客人,也不用端菜送盤,雖然略枯燥繁重,但也意外地單調輕鬆。
幾天下來,我幾乎都是落枕就睡著了,忙得腳不沾地,那些與日漸增的節日氛圍也拋到了腦後,其實這樣挺好。
對了,彩彩居然也在明珠飯店做兼職,興許因彼此都脫離了海上蜃景那迷離的氣氛,現在的我們竟難得地打開了心扉,成為了朋友,她今年二十,比我還小三歲,A市某重點大學大二在讀,身兼數職,長著一張圓圓的笑臉,典型的元氣少女。就算在飯店打工,依舊還是抽空看書,而那些包著卡通封皮的各式書本居然都是托福考試一類的資料書。
“你想出國?”
“嗯。”
她點點頭,“從小到大我就想出國,希望畢業後能順利申請到學校。微微姐,你呢?”
看著她晶亮的眼睛,我十分羞愧。大二時候我在幹嘛,雖然也是勤工儉學支撐著學習,然而更多的時候便是和顧愷一起談戀愛,虛度歲月吧?
果然是自作自受。
“我……”我幹笑了一聲,“我本科學的是平麵設計,正好這段時間準備點東西,等年後去找工作吧。”
下班回家,喂完兩隻貓,我打開電腦和PS軟件。上一份工作就和專業沒有多大關係,主要因為自己專業知識並不精通,要找這方麵的工作沒有多少自信,難道真的要荒廢四年的學習嗎?
新建了一個圖層,鼠標點了半天,卻還是一團亂麻,我煩躁地移動到右上角的叉叉上準備關閉,就在彈出是否保存的窗口時,白澤那天籟般的嗓音忽然響起,我呆了一呆,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今天剛把手機鈴聲換成了白澤的歌,猛地抓起手機。
“喂……”
“微微,怎麼現在才接電話?”舅媽高八度的聲音在那邊響起,我十分後悔剛才大腦短路竟沒有看來電姓名,正想找個借口敷衍過去,舅媽卻一反常態地放軟聲音對我噓寒問暖。
“你這孩子,都快過年了,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今年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和你舅已經把客房騰出來了,就等你來住,上次你不是說蚊子多嗎,前幾天超市特價,我們給你買了一頂粉紅色的蚊帳……”
這突如其來的關懷,讓我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等舅媽在那邊絮絮叨叨又說了半天,我終於逮到空隙。
“不好意思舅媽,我這次找到的工作過年不放假,可,可能不回來了……”
“什麼?不回家了?!”
她似乎對這個結果十分抗拒。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早說!”
什麼時候我不回去過年變成一件大事了?我正奇怪舅媽的反應,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舅舅的聲音。
“微微,我是舅舅。”
“哦,舅舅。”
我有些錯愕,舅舅平常沉默寡言,和潑辣麻利的舅媽剛好相反,雖然按血緣關係我和他更親近一些,然而平常打電話或是別的什麼,都是舅媽全權出馬,這一次他突然出聲,到搞得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又是一遍從身體到工作全方麵的關愛詢問之後,舅舅突然歎了一口氣。
“微微,你想見你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