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陸景商所說,大概在航行了二十分鍾之後,漁船果真停了下來,刀疤臉和精廋漢子進來的時候,陸景商已經再次躲到那堆臭魚裏,我被他們押出船艙,下意識看了那堆臭魚一眼,滿心擔憂。
踏上岸我才發現,這是個無人森林,人聲一至,海鳥紛紛驚飛,密密麻麻的大榕樹中間,有一間用棕櫚樹皮搭建的簡易小屋,他們把我捆了手腳扔進屋子,就開始生火煮魚。
我躺在爛床板上,身後那扇破窗突然咯吱一聲開了,陸景商長腿跨了進來,對我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他屏息聽了聽,見外頭那幫劫匪沒有動靜,這才麻利地替我解開繩索。
我活動手腳的間隙,陸景商已麻利地從牆角順了一把砍刀握在手上,我倆翻窗而逃,一直往森林深處跑了數公裏,我才喘息著拉住他。
“等等,你帶手機了沒?”
陸景商從褲兜裏摸出手機。
“差點忘了,得先報警。”
我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找到白澤的號碼撥出,可是等了半天,電話還是沒有接通,連續試了幾次,手機竟然自行關機了。
“什麼破蘋果!進水就報廢!還賣得死貴!”
我回身一把扯住陸景商衣領。
“不行,我們得回去!想辦法把我手機弄回來,白澤不知道我已經跑了,他一定會來赴約的,到時候那群歹徒惱羞成怒,白澤會有危險!”
陸景商雙手環胸靠在大樹上,冷笑道。
“什麼?回去?你瘋了嗎?那群人都是亡命之徒,本公子肯冒險跑來救你,都快要被自己的感動哭了,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我急出了眼淚。
“我知道了!你就是盼著白澤出事,這樣就沒人和你搶溫寧了對吧?難怪溫寧不喜歡你!你根本就是冷血!小人!”
陸景商一雙俊眉徒然倒豎。
“你說什麼?”
我抹了一把淚,推開他轉身就跑。
“你不去,我自己去!”
對陸景商吼出那番話之後,我就後悔了,他一個趾高氣揚的大少爺,能親身犯險跑來救我,我其實感動不已,他出現的那刻起,我心裏已經認定了這個哥哥,我知道自己不該要求太多,可白澤是為了我才答應來和綁匪赴約的,他要是有個好歹,我一輩子都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等我跑回歹徒的據點,附近卻已經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地上一片狼藉,小屋大門洞開,顯然是發現我跑了,劫匪們也沒心思繼續做飯了,至於他們是去搜尋我,還是去和白澤赴約,我卻猜不出來。
我翻遍了小屋,果然沒有發現我的手機,一屁股癱坐在地,有腳步聲輕輕踏了進來,我驚懼抬頭,卻是冷著臉的陸景商。
“對不起……”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他,隻得把頭埋在腿間。
“我剛才不該對你說那些話的,明明是我給你添了麻煩,還要求這要求那,是我太自私了。”
陸景商點點頭。
“不錯,還沒成大小姐,倒先學會耍大小姐脾氣了。”
他走近我身旁,揉了揉我的腦袋。
“不過你敢為白澤回來,我也有些吃驚,換做是景秋,她絕對沒有勇氣冒這個險,這一點上,你倒是確實把我妹妹比下去了,難怪白澤對你更好……”
我臉上一熱,磕磕巴巴地問。
“真、真的?你感覺白澤對我更好?”
陸景商哼了聲,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
“行了,你也別替白澤擔心了,他好歹是老狐狸白遇春的兒子,頭腦精明著呢,交易之前,必然會要求先和你通話,對方如果敷衍,他馬上就會看出破綻,怎麼會傻乎乎地送上門任人宰割?何況他從小練過散打,那群人一看就不像有槍械的,要想綁他哪有那麼容易!”
一席話說得我稍微放了心,不過白澤練過散打這個事倒讓我十分意外,明明看起來那麼纖瘦柔弱的一個人……正想追問,陸景商一把將我拎起來。
“好了,那群人隨時可能會回來,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