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的吻隻落在我的手指上。
看著隔在我們中間的我的食指,陸景商笑得有些無奈。
他看了看天色,“走吧,我請你喝下午茶。”
“塞納左岸”是我以前在意大利留學時和陸景商經常關顧的一家餐廳,意大利人很懶,如今的菜單、裝潢甚至老板都沒有換,硬是讓我生出一種成功抵禦過時光侵蝕的錯覺,門前的風鈴一晃,似乎便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走過轉門,朝這邊過來。
陸景商目中也有些茫然。雖說他的安排有些刻意,不過也好,至少也少了重新去適應新環境的尷尬。
見他不開口,我便主動道。
“兩年前我來到意大利,本來想開中餐廳,結果意外間開了一家中式點心,生意也不錯;而abloom也是不久之前才決定開發的產品……”
說道這裏,我突然想起采訪中那突兀的一問,聲音一滯,陸景商卻微微一笑。
“為什麼躲著我?”見我麵色閃過複雜,陸景商繼續。
“安東尼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我在心中把安東尼問候了一遍,卻聽陸景商歎聲自顧自道。
“兩年前我和景秋去了美國,先找到了我的親身母親林敏之。雖說她也是來自華人家庭,不過因已是數代的美國移民,對血緣雖然講究,卻並我們想象中那樣在意。”
“再加上親生母親身份特殊,她的意思是,就算依照血緣找回關係,然而我現在已然成年,我和親身父親之間斷不可能如何關係親密,反不如那個抱錯的陸家孩子,畢竟是爸爸看著從小長大,在他心目中,我是無法取代的。”
我十分驚訝,雖然已知道他如今已然成功地認回了父母,不過沒想到另一邊關係也如此……冷漠。不過也是,陸景商的親身母親林敏之隻是他父親陳家明的情婦,從她的利益考量,確實不想讓一個突然冒出陌生的孩子影響彼此感情,不如就……
想到這裏,我不由心揪。
“那後麵怎麼處理的?”
陸景商笑了笑,笑容裏沒有任何情緒,有的隻是看破一切虛無的灑脫和釋然。
“事已至此,我也決定放棄認親。但是媽媽卻十分想見一見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那家夥依舊下落不明,林敏之又不肯告知,無奈我們隻能從陳家明處入手,過程有些曲折,不過最後我們總算見到了我的親身父親,最後也才知道真正的陸家孩子早已被陳家明安排到了舊金山參政,想必以後也會接任父位進入參議院。
“對於我的突然到訪,他也十分意外。當即也和媽媽表示雖然孩子抱錯,不過培養了這麼多年,決然不會放棄,不過會安排他們見麵,並且告知彼此真實的身世。而我,若是願意,他會說服現任妻子收我為義子。”
盡管一切被他輕描淡寫說出,不過我心中卻十分沉重。
在經曆了陸家親情的冷漠之後,不想在自己親生父母麵前再次麵臨如此決然的拷問。
“……那後麵呢?”
“我拒絕成為他的義子,不過我接受了他的補償。”
陸景商笑了笑,“而那個抱錯的陸家孩子,雖然接受了事實,卻也無法像媽媽希望的那樣舍棄自己在美國的基業和她一起回國內,媽媽雖有些失望但也理解,不過……也算是最好的安排吧,現在媽媽留在美國,他會時常來看望照料她,反而身體也逐漸好起來了。”
我歎了一口氣,不知是為陸景商遺憾還是為餘蔓欽慶幸。
卻聽陸景商再次問了一遍。
“……為什麼躲著我?”
我聞言抬頭,握杯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後我聽著自己有些無奈地笑道。
“……還是我的原因。兩年了,我遠遠地躲開你們每一個人,原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就算放不下此生也不會再見麵,畢竟世界這麼大,你們一個在遙遠的東方,另一個在大洋彼岸,沒想到……”
“沒想到我們還是見麵了。”
陸景商說出了我的後一句話,他拿起咖啡杯碰了碰唇。
“我和景秋回國後,得知你並沒有嫁給白澤,我的內心除了驚愕更多的是憤怒,沒想到你選擇了他,他卻沒有珍惜你。而我試圖找到白澤問個明白時,他都是一言不發,而其他的知情人似乎也不欲解釋,我試圖打聽你的下落,卻一無所知。”
陸景商話鋒一轉,帶著情緒道。
“那個Kathy很維護你!”
我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卻是覺得愧疚,想來Kathy簡單的一句詢問過我的下落,想來陸景商和白澤各自都給她添了不少麻煩,總歸還是我的懦弱讓彼此陷入了一個怪圈。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艱難道。
“那天……我誰都沒有選,我才出門便被人撞了……”
眼見陸景商目光驀然收緊,我隨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