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軒轅易難得起的晚,身體的饜足和昨晚的記憶讓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翻身想要把容妲錦摟進懷裏卻撲了個空,冰涼的被子證明主人早就離開。
他猛的從床上坐起,看到容妲錦就在窗前才安下心來,她如同往常一樣靠著窗台,手中沒有翻著話本,而是看著他,黑亮的眼眸有著化不開的霧氣,但他刻意忽略這一點。
“大早上就在窗邊吹風,也不怕凍著。”話音剛落,不顧自己身上穿上單衣,赤腳下地想要把人擁在懷中。
容妲錦接下來的話讓他深深止住腳步,“不用了,休書我已經放在桌上,東西我也早已收拾好,蘭兒嫁給周通,我不帶她走,至於那些嫁妝,我也不要了,你隨意處置吧。”
“我呢?”半晌,軒轅易才輕聲問道,他突然覺得,原來倒春寒的早晨竟然是這樣的冷,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他聽到凝固的聲音,像他的世界。
“什麼?”容妲錦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
“你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安排好了,那麼我呢,一紙休書就打發了?還是你覺得我能在休書上麵蓋章?”軒轅易一步步上前,冰涼的地麵像刀子一般割著他的腳心,一點點蔓延至全身。
“休書不用你蓋章,是我休了你,軒轅易。我要離開了。”容妲錦想要向後退,背靠在牆壁才發現自己沒有後路,是她把一切的後路全部堵死了。
軒轅易這才注意到房間裏憑空多出來幾個木箱,原來她早就開始計劃,而自己,早已不在她的未來裏。
“如果你還需要其他,我都可以補償給你。”容妲錦不敢去看軒轅易,她怕自己一抬頭,撞見那雙眸子,會立刻繳械投降,這些天來的努力就會全部白費。
何羨趁著他不在,幾次過來暗示她,舅舅哪怕在家稱病,有一次都被皇上叫進宮去,何羨在逼她,而她也沒有時間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其實我們心裏都明白,不需要問得太明白,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所以我是被放棄的那一個是嗎?”軒轅易聲音越來越輕,隻有容妲錦才能勉強才能聽到。
她沒有回答,因為這是事實,她說再多都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可在這場事情中,隻有軒轅易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一定要走嗎?走出這個門,代表著什麼你比我更清楚。”
軒轅易在給她機會,隻要說出不字,甚至是搖頭,他都會把之前的事當作沒發生過,可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
容妲錦感覺眼淚忍不住,隻能轉身回避他的目光,“我必須走,皇上已經注意到舅舅了,如果舅舅一旦入獄……”
她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完,舅舅入獄就意味著前線的供給路線就沒了,不僅僅是坐牢那麼簡單,關乎著成千上萬士兵的性命。
而他們所做的事跟造反無異,她不能把軒轅易拖進來,如果事發,跟定國公府沒有一點關係。
“好了,我該走了,何羨那人是萬萬不能娶的,她不適合你。”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隻要你留下來,根本不會有什麼何羨,李羨,定國公府就隻有你一個夫人。”軒轅易突然大吼道,模樣歇斯底裏。
容妲錦大口呼吸,血淋淋的真相擺在眼前,讓她覺得惡心,心痛的無以複加,隻能用沉默去回應一切。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她親手輸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