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美人和金玲阿蘭三人蹲在路邊,百無聊賴地等著金媽媽把綢緞拿出來,順便盯著來了來來往往往攬翠坊裏走的人男人。
金玲看著那些進去的男人一臉饑渴,出來的男人一臉饜足的嘴臉,啐了一口:“呸,天下的男人都是這般不要臉,明明家裏有著妻女,卻還要到這種地方尋風流。”
阿蘭靦腆,哪能看得那些穿著輕薄的女子歡送歡迎男人的場麵,早就別開了臉。聽了金玲這麼說,她忽然小聲說:“不是的,咱們公子就不是……”
金玲卻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道:“是,咱們少爺是比這些男人潔身自好些,那是因為他家裏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妾室,這些煙柳巷裏的姿色,還比不上他那三位的一根腳指頭。你說,你家裏要是擺著那麼好看的大美人兒,還能瞧得上這些殘花敗柳嗎?”
阿蘭皺了皺眉,嘴唇蠕動了一下,不再說話。
“三位美人,三種風情,嘖嘖,少爺就算要膩,也得個八九年了吧。”金玲還在兀自說著。
阿蘭在一旁輕輕捅了捅她,搖了搖頭。
金玲這才發現,一邊的餘美人一直都沒有說話,眼神灼灼地盯著她看,嘴唇緊咬,神情嚴肅。
金玲自知失言,抿了抿嘴,卻嘴硬說:“阿蘭,你戳我幹什麼,我又沒說錯,少爺有三個妾室,哪會看的上她這種醜女人?難怪一成親就把她扔到那種鬼地方。”
阿蘭努力朝金玲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誰知道金玲閉了嘴,餘美人卻不樂意了,隻見她一雙眼睛光芒乍現,一臉期待:“別停,別停,繼續說,快說說這三位是什麼樣的風情?”她蹲著往金玲跟前挪了幾寸,仿佛是聽別人家八卦軼事,因為激動,黑臉上竟浮現出幾分興奮的紅暈。
金玲嫌棄地後退了兩寸,一臉你有毛病的神情:“說就說,墨韻姑娘蕙質蘭心,溫婉可人。嵐姑娘美豔過人,率直聰慧。鈴鐺姑娘天真爛漫,純真善良。”
說著她斜眼看了餘美人一眼:“和她們相比,你給她們提鞋都不配,遲早要被從正妻的位子上擠下來!”
阿蘭怕餘美人傷心,急忙對餘美人解釋:“少夫人,你別聽金玲瞎說,公子還未給她們名分,不過是……”
阿蘭的話還未說完,隻見餘美人猛地一拍大腿,氣憤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那一巴掌拍的用力,她臉頰上的肉也跟著顫了幾顫。
“有什麼過分的?像少爺那樣的人,不找好看的,難道找你這種醜八怪嗎?”金玲抓緊一切機會嘲諷餘美人。
餘美人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罵道:“太過分了!家裏有三個美人卻不給名分?白白耗著人家的大好年華?有的人連媳婦都沒有,他一個人占著三個,卻不給名分?這和占著茅坑不拉屎,上青樓白嫖有什麼區別?厚顏無恥,無恥至極!”
金玲和阿蘭仰著頭,一臉茫然:“啊?”
瞧她這義憤填膺的模樣,怕不是腦子氣壞了吧?金玲和阿蘭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餘美人就像拉磨的驢一樣來回踱步,忽地側過臉來問:“你們說家裏有三個美女不給名分,卻娶我做正妻?你們少爺腦子沒毛病吧?”
金玲無語,心說少爺有沒有毛病不知道,你肯定是病的不輕。哪有正妻聽說自家夫君有妾室興奮成這個樣子的?
“你以為少爺想娶你?還不是老爺……老爺臨仙逝之前非要履行當年與你家的娃娃親,逼著老爺強娶你過門罷了。”金玲努力地翻著白眼。
餘美人聽了這話,露出惋惜之色:“這麼說你家少爺還挺可憐的,親爹臨死還要故意惡心他,這得多大的仇恨啊。”說罷,不斷搖頭歎息。
“你……”金玲隻說出一個你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越和餘美人相處她越是發現,這女人的想法和普通人完全不同,你永遠都別想摸著她的痛處。
餘美人嬉皮笑臉地和她倆打聲招呼,自己去攬翠坊裏尋那遲遲不見人影的金媽媽。
眼見餘美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攬翠坊,阿蘭才收回目光:“金玲,你以後別那麼頂撞少夫人了,她,她其實挺好的。”
金玲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翻個白眼:“我就是見不慣她這樣的醜烏鴉還能變鳳凰,誰當咱們少夫人都行,就算是你我都認,就是她不行!”
阿蘭的臉驀地飛上一片紅暈,嘴巴張了張,低下頭去,小聲地說:“你以後別這麼說了……”
金玲還想說什麼,卻聽見自己肚子裏發出咕嚕一聲,急忙捂住肚子,嘀咕道:“這個該死的餘美人怎麼還不出來?我要餓死了。”
忽地,眼前的陽光被人遮擋住一塊,金玲抬起頭,逆光看向那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