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什麼?”左岩下意識地問,疑惑地看向其他四個人。
胖掌櫃和那漢子也是一臉茫然,搖搖頭。
金玲和阿蘭被他們捂的差點昏厥過去,可在迷糊之中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又驚又喜,開始奮力的掙紮大喊,奈何那聲音被捂著,實在摸不準外麵的人能不能聽見。
外麵的人見有人應,敲門敲的更起勁了:“查水表!”
左岩實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湊到門縫裏一看,對他的兩個同夥做了個警惕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是和她們倆一起來的那個又黑又胖的醜女人。”
不知外麵的人是不是也聽到了這話,驀地,敲門的動靜一下消失了,接著便是長久的死寂。就在左岩以為她已經走了,湊在門上偷看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道從門外撞進來。
門板結結實實地撞在左岩的鼻子上,發出哢嚓一聲,左岩應聲倒地。
伴隨著一聲“你才醜,你們全家都醜”的驚天怒吼,左岩身上的門板再次壓上一件他那瘦弱身軀不可承受的重物,這一壓,他隻覺胸口氣血翻湧,噴出一口血霧。
餘美人有如天神降世,怒目圓瞪:“剛才誰說我醜?滾出來!”
四個人都看向她腳下。
餘美人跳下門板,伸手把底下的左岩拽起來,不顧他已經滿臉是血,甩開了膀子左右開弓扇了十幾個耳光。
眾人目瞪口呆,直等她打夠了停手,才倒吸一口冷氣。地上那人哪還能認得出是左岩?他已然被打的麵目全非,腦袋歪在一邊,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胖掌櫃和壯漢同呼一聲:“左老大!”
餘美人甩了甩打的發麻的手掌,忽地從身後抽出一根兒臂粗細的木棍,一腳踩在半死不活的左岩身上,斜睨他倆一眼:“這個時候還想做老大?我看誰還要做老大?”
胖掌櫃一個哆嗦,閉上了嘴,默默無語地鬆開了金玲。
左岩說什麼鄉下女人,這哪裏是個女人?分明是母夜叉在世,還是小命要緊。
那壯漢似乎還想奮起掙紮,餘美人狠狠在左岩臉上踩了一腳,左岩發出一聲哀嚎,掉出一顆白花花帶血的牙齒,壯漢猶豫了一下,也鬆開了手。
金玲和阿蘭哭哭啼啼地跑向餘美人,餘美人並不安慰,還趁機毒舌:“這麼個醜男人就能騙你們,你們在景府的見識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她們哭的更大聲了。
餘美人扯著她倆出了門,還回頭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倆人:“我已經叫人報了官,你倆試試能不能跑得過官家的追捕?”
她們三個出了門,一路哭哭啼啼的往前走。
餘美人叫她們哭的腦袋發疼,到了人多處尋了一處飯館,直到坐下飯菜端上來,她倆才漸漸停止哭泣。
阿蘭的眼睛哭成了桃子,抽抽噎噎地問餘美人:“少夫人,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哪?若不是你及時來救,我們恐怕已經……已經……”說著說著又要哭。
金玲也有些感動,尤其是見了餘美人方才如天神降世一般,孤身一人便鎮住了那三個混蛋。
說到這個,餘美人頓時露出個如喪考妣的表情:“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知道去?這消息可貴著呢,金媽媽那個奸商直接扣了咱們這次繡活一半的工錢,這可都是要算在你們身上的,以後要好好幹活,給我賺回來,知道嗎?”她那雙眼睛殷切地盯著她倆,仿佛她倆腦門上就寫著金燦燦的‘金子’兩個字。
金玲看到她這幅嘴臉,立刻收住眼淚,一臉冷漠地吃菜。
她方才肯定是瞎了才把這女人當成救星,這就是個周扒皮!
餘美人已經習慣了金玲的冷臉,一邊吃菜一邊說:“你們兩個著實是蠢了些。”
方才她進去找金媽媽,原來金媽媽被一個說什麼都要給花魁贖身的老色鬼纏住了,好不容易擺脫了那色鬼,拿了錦緞出來,卻找不到了她倆。
金媽媽這個老奸商,仗著自己開青樓消息通達,坐地起價,趁此機會扣了一半的工錢,才肯把那左岩的消息透露給她。她方才那麼生氣,痛揍左岩,九成也是為了自己失去的錢。
一想到被金媽媽擺了一道,餘美人就恨的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嚇得阿蘭和金玲再不敢多話。
結賬的時候,餘美人利落地從荷包裏掏出一錠碎銀遞給小二,又叫小二打包了些吃的。
阿蘭看那荷包眼生:“美人姐,這荷包好像不是我給你繡的那個。”
餘美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荷包收回懷裏,手擺的和撥浪鼓似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重要的是你們沒事就好,吃好喝好,我們該回家了。”說完,大手一揮,瀟灑地走出門去。
金玲和阿蘭看不見,餘美人那雙眼睛正咕嚕亂轉,掩飾著主人的心虛。
嘖嘖,她餘美人不占便宜就算吃虧的主,因為誰失去的,就得從誰身上扒回來!話說,這個左岩看著人模狗樣的,用的這個荷包卻娘們唧唧的,八成有什麼特殊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