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譞坐在酒館大堂裏,一邊看著外麵路上的行人。這是景家的酒館,今日他們將此處包了,便不再接外客。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外麵的行人也逐漸變少,前來回報的家丁也稀稀落落地回來了,都沒有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他用手指輕輕叩著桌子,一下一下,也逐漸失去了耐心。
王堯回來,此刻會躲藏在哪裏?他抓了陸煜無非是想威脅陸舒韻,那他若是一直躲避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手下叩擊的動作一滯,他猛地站起身,匆忙朝著樓上跑去。
王堯對陸舒韻的執念那麼深,他若是沒死,最該來找的是陸舒韻才對!
他心頭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三步並做兩步衝上了樓,猛然推開房門。
床上的床帳掩著,看不清裏麵的人。他心裏的不安愈發的濃重,不由得喊道:“韻兒,韻兒……”
床裏卻沒有人回答。
景譞抽出隨身的佩劍,輕輕撩開床帳一角。床裏麵躺著一個人,背對著自己,看身形確是陸舒韻。
他收回劍,將床帳撥到兩邊,輕輕掰著陸舒韻的肩膀想將她翻轉過來。
這時候,陸舒韻忽然自己動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過身來,迷茫地看著景譞:“景譞,怎麼了?”
景譞看清她的臉,一顆心才放下來,舒了口氣,輕輕攬住她:“沒什麼,隻是忽然有些想你。”
陸舒韻的臉枕在他的肩頭,臉頰上飛起一片紅暈,有些害羞地說:“怎麼說如此肉麻的話?”
景譞輕輕笑了,眉頭的結卻依舊沒有解開,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夜色迷蒙,四下寂靜無聲。隻能聽得見人的腳步踏在草上發出的沙沙聲,一個人影背上背著另一個人,默默地走在這寂靜的夜裏。
隨著遠離小鎮,愈往僻靜處走,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開始輕輕哼起歌。那歌沒什麼詞,隻是一個小調,他反複地哼唱著,腳步也比先前緩慢許多,仿佛在散步一樣,一邊走一邊看著頭頂的月光和四周的景色。
走了一陣,他背上背著的人發出了兩聲呻吟,醒了過來,待看清楚了情形,她發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王堯,你快放我下來!不然等我能動了,一定殺了你!”
她拚命想要扭動身體,可不知道為何,不管她如何用力,身體就像是被人封印了一樣,半點動彈不得。
王堯口中哼著的小調戛然而止,悶悶地笑了:“我還怕你再殺我一回嗎?韻兒,你不必再掙紮了,你就不想見你爹嗎?他可是每日都想著見你呢。隻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們一家人便能團聚。”
陸舒韻使勁掙紮了半天,依舊不能動彈半分,忍不住泄了氣:“王堯,你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去外麵的世界好好看看,何必非要和我們過不去?也許你會遇上更愛你的人,更值得你喜歡的人。”
王堯忽然沉默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這種沉默讓陸舒韻有些許的不安,她生怕是自己的哪句話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