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後背靠在樹幹上,仰著頭看王堯。
王堯朝著前麵看了看,又回頭看了一眼,竟然什麼都沒說,也一屁股坐下,和陸舒韻靠在同一根樹幹上,兩人背靠背似的坐著。
他給陸舒韻扔了一個水袋,陸舒韻拿起看也沒看,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
“怎麼,現在不怕我給你下毒了?”王堯仰著頭,看頭頂茂密的樹冠。
陸舒韻哼了一聲:“你現在還有必要下嗎?連夜趕路,這裏距離那小鎮有幾十裏路,就算有人追,這麼短的時間也追不上來,何況我想你應該早有準備別的辦法來阻止他們追上來吧?”
王堯笑了:“你不也給他們做了標記?”
兩人都沉默了。
陸舒韻忽然問他:“你當真不是為了報我捅了你一刀的仇?”
王堯沒有吭聲,過了半晌,他才說:“我說過了,我從沒有真的恨過你,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真的怪你。我隻是……韻兒,我不想再殺人了,不想再漂泊了,我們回家吧。我、你、義父,還是我們三個,我們回德涉去,就像從前一樣,我會改,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他說完,擯住呼吸等著陸舒韻的回答,然而等了半天,仍不見陸舒韻的出聲。他轉過頭來看她,卻看見她已經靠著樹幹睡著了,手裏還捧著水袋。
王堯看著她的睡顏,眼神有些癡迷。
他們會回到從前的,一定會的。如果義父不答應他娶韻兒,那他就不娶,如果韻兒不想和他做夫妻,那就不做,隻要他們在一起,隻要他們一直在一起,就夠了!
走了一夜,王堯的確也有些累了,他偷偷挪了挪位置,和陸舒韻的肩膀靠在一起。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是陸舒韻拿著匕首的樣子,她的手握著匕首,匕首的另一頭卻插在他胸口。他看見,她在不住地流淚,問他為什麼不放她自由?他想說我放了,我試過了,我隻是……我隻是太想你們,我不能沒有你們。他想要伸手去抱她,她卻越來越遠。
王堯猛然驚醒,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才發現自己睡了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要拋下他呢?娘是、爹是、奶奶是、那些人都是,隻有義父和韻兒,隻有他們是愛他的,隻有他們不會丟下他。所以他不能沒有他們,他要帶他們回德涉去,把他們藏起來,任何人都不能再把他們搶走!
陸舒韻還在睡夢之中,忽然被人推醒,她迷茫的睜開眼,看見王堯一臉的嚴肅,又隱約透著一點急切:“韻兒,我們走吧,不能再歇了。”
陸舒韻氣的狠了,罵他:“砍頭也得讓人吃頓飽飯吧?你這是趕著去投胎嗎?”
王堯忽然在她麵前蹲下人:“我背你,你在我背上睡就是了。”
陸舒韻氣結,跟這種瘋子全無道理可講,於是認命地站起身,繼續跟著他上路。
臨走她偷偷回頭看了一眼,依然沒有任何人追來的蹤跡,不由歎了口氣,景譞啊景譞,你老婆都丟了,竟然這麼不要緊嗎?再不來,我就要跟別的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