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韻他們簡直可以算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在趕路,王堯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除了吃飯、睡覺、方便,剩下的時間基本都在趕路。而且他睡的極少,每天就睡三個時辰,其他時間便盡職盡責地坐在車夫的位置上,不停地揮舞馬鞭。
在如此喪心病狂的趕路之下,原本要走十天左右的路程,他們硬是五天就趕到了德涉。
到了德涉之後,王堯心情變得極好,並不著急回府,反倒駕著馬車帶著他們到處遊玩。就像是小時候陸煜帶著他們倆去逛街一樣,德涉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他都記得。
雖然陸舒韻和陸煜都疲憊不堪,隻想回去睡大覺,不過能回到自己的地方,心情也不像先前那麼壓抑,逛逛倒也無妨。
昔日的王府早已經落敗,家丁仆人散盡,王府裏荒草和灰塵堆積。王堯卻不肯找人來清理,自己承擔了家丁、園丁、廚子多職,沒日沒夜的灑掃收拾。
就像他說的,他們一家三口又像是回到了從前,陸煜每日寫字作畫,陸舒韻玩玩鬧鬧,王堯每日想著怎麼討哄他們開心。
日子似乎,真的有種歲月靜好的快樂。然而陸舒韻卻漸漸察覺出了不正常,王堯一個人打理偌大的王府,卻死活不肯找家丁和丫鬟來,和他提了幾次,他便又發瘋似的暴怒了一回。陸舒韻和陸煜不能出門,王堯隨時會出現在他們身邊,阻止他們出去,有時候陸舒韻鬧的厲害了,王堯才會帶著他們出門,卻不許他們單獨出去,或者離開他的視線。
陸舒韻發現,王堯總是能及時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哪怕是她半夜不舒服,發出兩聲哼哼,他也會恰到好處的就在門外。直到有一晚她偷偷想要溜出去,才發現王堯其實夜裏就守在她的門前。他就像是守著最珍貴的東西,珍貴到他連覺都不敢去睡。
這樣的王堯讓陸舒韻覺得可怕,這個人不過是換了一個方式把他們軟禁罷了。從京城裏的煜王府囚禁到德涉的煜王府,區別就是他不讓任何人接近他們,不讓他們出門,不讓他們和任何人說話。就像他說的,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在一起,而也僅僅隻是他們一家人而已,任何外人都不能插入他們之間。
陸舒韻想了無數辦法,都沒能把信傳出去,想要通知景譞來救他們,似乎也遙遙無期。她不知道王堯到底用了什麼絆住了景譞,竟然能讓他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她。
這種日子壓抑又可怕,她不是沒想過殺了王堯,可是殺人,還是殺自己從小的玩伴這種事情,殺一次,便用盡所有的勇氣了,難道再殺他第二次嗎?她覺得自己下不了手。
王堯扮演著一個好兒子,好哥哥,亦或者是他心裏自以為是的“好丈夫”,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們,也隻有他,也許是真的快樂。
陸舒韻的母親忌日這天,王堯早早便準備好了紙錢供品,一應俱全,駕了馬車,到了煜王妃的墳前。她母親喜歡山水,也不講究什麼皇家祖製,隻是尋了一塊山清水秀的地方下葬了而已。
比起她,陸煜自然有更多的話要和煜王妃講,於是陸舒韻幫著給扒了荒草,燒了紙錢,便默默溜達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