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官府駐紮以來,再沒有發生過命案,那個凶手似乎畏懼官府,所以隱藏了起來。
為了讓小鹿高興起來,陸舒韻掐著日子,算到小鹿生辰這天,便早早起來和景譞是去鎮上置辦了東西。下午回來又和羅勉一家三口忙了一天,直到下午,才準備好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小鹿被陸舒韻逼著換上新衣裳,又被大家圍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小臉上透著紅暈,總算是恢複了一點生氣。
大家吃飯的時候有說有笑好不熱鬧,陸舒韻逗著小鹿也喝了一杯果酒,他看起來精神了不少,眼睛亮晶晶的,這讓陸舒韻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夜裏大家圍著火堆,挨個講故事,李小婉使壞,專挑恐怖的講,把小鹿嚇得臉色發白。陸舒韻隻能擰李小婉的耳朵讓她閉嘴,李小婉又吵又鬧,把大家都逗笑了。
笑鬧夠了,大家紛紛拿出來自己準備好的生辰禮物。盧氏做的是一雙新棉鞋,入冬不凍腳。羅勉送的是自己木雕的小人,李小婉送的是自己親手繡的醜兮兮的帕子,陸煜送的是一支毛筆。
景譞掏出一把專門為他定製的寶劍,上麵嵌了寶石,墜了劍穗,極是精致。
“希望你以後能行俠仗義,做個大俠。”景譞揉了揉他的腦袋。
小鹿接過劍,摩挲著上麵的紋理,低垂著頭不語。
陸舒韻去屋裏翻了半天,從裏麵抱出一大堆東西,有衣裳、鞋子、筆墨紙硯之類,隻要能用得上的都有,差點驚呆眾人。她指著這一包東西,對小鹿說:“小鹿,你瞧,姐姐已經把你明年後年大後年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以後你就跟姐姐走吧。不管是去西陵景家,還是去德涉,姐姐一定會照顧你的。”
他們遲早是要離開這裏的,她希望,能帶著小鹿一起走。
小鹿看著那一堆東西,事無巨細地所有他以後能用得上的東西都有,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眼睛裏全是眼淚。
陸舒韻隻當他是同意了,給他擦擦眼淚:“別哭,以後你就有家了。”
“對不起,姐姐。”小鹿忽然說。
陸舒韻有些茫然地啊了一聲。
小鹿站起身,退後了一步,低垂著頭,半晌,深深吸一口氣,直起腰來,臉上掛著個笑容,眼淚卻不住地往下掉。他一邊用手背擦著眼淚,一邊說:“姐姐,我不能跟你們走,因為我……因為我做了錯事,要為自己的錯負責。”
“小鹿你說什麼呢?”陸舒韻有些迷茫,心底裏卻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景譞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臉色一變,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小鹿擦幹眼淚,輕聲說:“姐姐,對不起,讓你們擔心受怕了,其實,我隻想殺那四個人而已,從沒想過傷害別人。”
陸舒韻眼睛一下瞠大,腦子裏飛速地閃過那些受害者的傷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的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
“我受夠了他們,所以……”
“閉嘴!”陸舒韻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嘶聲喊道。
小鹿低低地喊了一聲姐姐。
陸舒韻拚命地搖著頭:“你給我閉嘴!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