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2 / 2)

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撫摸桌子,隻是,我依然什麼都碰不到。桌上有我和爸爸媽媽弟弟自己拍的生活照,有我和藍天的結婚照。桌上還有一些我來不及看的書。

床上的被子媽媽換上了新的四件套,是我喜歡的田園風格係列的色係,好漂亮好春天。

我去世後的第二天,爸爸怕大家睹目思人,接受不了我去世的事實,夜裏偷偷爬起來要把我房間裏的東西都收起來。

“你在幹嘛?”媽媽也沒有睡著。

老爸先是遲疑了一下,又開始把我桌上的東西往箱子裏放,“我怕你看到女兒的這些東西,你會受不了!”

“別,老頭子,別收起來。”老媽噙滿淚水,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老爸也快跟著眼淚掉下來,“女兒走了,我們的女兒永遠走了。”說完,雙手捂住眼睛大哭。

我站在他們身邊,聽得他們撕心裂肺的哭聲,哭到岔氣,心也痛得要死。

“爸爸,媽媽,你們別哭了好嗎?你們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啊!我。。。。。我。。。。。其實。。。。。就在你們身邊啊。”

我泣不成聲,此時此刻,我多麼想緊緊抱住他們,安慰他們,可是,我什麼都幹不了。

原來有種痛,真的可以讓人痛不欲生。就是明明自己愛的人在身邊,可我什麼都幹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痛苦。

“嗚嗚。。。。。。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對我們的女兒啊!”老媽邊痛哭邊罵道。

老爸跪倒在地上哀嚎,“如果可以,寧願是我啊,來換我女兒的命啊,嗚嗚。。。。。。”

眼睜睜看著兩位老人因自己的離去痛不欲生的樣子,我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別,別,老頭子,我真的求你不要,你這樣我一定會活不下去的,女兒已經走了,你不能把她的東西統統都拿走,讓我沒有一點念想啊!”老媽奪過老爸手上的東西,堅決不讓老爸藏我的東西。

老爸氣急敗壞地抽自己的耳光,嘴裏不停念著:“是我沒照顧好我的女兒啊,是我把女兒弄丟了!”

哭得岔氣的老媽抱住情緒激動的老爸,兩個人抱在一起一直哭,一直哭。

胸口痛得無法呼吸的我,看看老爸頭上的白頭發,幾天不見,白頭發一下子多了好多,又心疼得撫摸老媽憔悴的臉,他們一下子都老了好多好多,快讓我不認識了。

每天早上五點,不管夏天冬天,不管晴天下雨天,老媽雷打不動會第一時間爬起來,洗漱好後,就進我的房間角角落落都會打掃一遍。在媽媽的心裏麵,仿佛一直有種信念,那種隻要我好好收拾女兒的房間,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想起這一幕幕,我的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流下來,“爸爸,媽媽,對不起,在世的時候,我總是因為工作太忙沒有多陪陪你們,後來和藍天結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再後來我懷了寶寶,就更沒有時間回家陪伴你們。現在想起來,我是多麼的不孝啊,人為什麼一定要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呢?此時此刻,我多想出現在你們麵前,對你們說,我愛你們,是你們給了我生命,養育我長大。隻是,我讓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對你們多麼的殘忍。”

“藍天,這裏!”藍天同事吳帆在公司食堂自助打菜區看到藍天進來。

“你今天這麼早啊!”藍天拿起餐盤走向吳帆。

“恩,今天下午還要見一個重要客戶呢,所以早點把飯解決了先。”

“藍總好,吳總好!”公司員工見到兩位老總,都彬彬有禮地問候道。

藍天的公司是一家國企IT公司,職工待遇也很不錯。

“你怎麼吃這麼少?”吳帆看了看藍天餐盤裏少的可憐的食物。

藍天心不在焉的樣子,“恩,最近比較累。”

吳帆不懷好意地擠擠眼,“悠著點哈,嘿嘿。”

藍天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思想不純正的人,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吳帆聳聳肩,不以為然,“三十歲的男人嘛,七情六欲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如果不想反而是不正常了。”

“得,別在大庭廣眾之下盡說一些掉價的話啊,還堂堂吳總呢,別一口一個情啊欲的,到時候傳出去了不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