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你快回來吧。”在殯儀館,米粒爸爸電話打過來,語氣很是沉重。米粒不覺神經緊繃起來,的確,她總是心神不寧的,總預感這幾天會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顫抖,可能在哭,“奶奶。。。被車撞了!”
米粒的腦袋嗡嗡的響,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奪眶而出,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爸爸,我怎麼跟你說的。讓你看住奶奶,你怎麼回事呀?”
米粒爸爸很是委屈,“你媽給我打電話,她擺攤賣的東西都被城管搶走了,連電子秤都被端走了,我就讓你大伯幫忙看一會,誰知。。。發生這種事,我也很懊悔呀!”
米粒爸媽雖然從來沒跟米粒說起他們每天起早摸黑就是為了能夠搶占一個好的位置,而不是固定的攤位,日曬雨淋。但是敏感心思細膩的米粒,早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花錢買固定的攤位,他們都把錢省下來給自己讀大學供自己衣食住行。隻是不想揭穿他們善意的謊言。
“我馬上回來!”米粒拔腿就跑。
“奶奶,你一定要撐住!”米粒邊瘋一樣的跑邊心裏默念。米粒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回到的家,一到車站就馬不停蹄奔向市人民醫院。
米粒爸媽都神色凝重地等候在ICU重症監護室門口,看到米粒汗流浹背風塵仆仆的奔向他們,連忙都起來。
“奶奶怎樣了?”米粒來不及喘口氣就焦急地問奶奶的情況,
見米粒爸爸難過的不說話,米粒媽媽握緊爸爸的手表示安慰,然後對米粒說,“醫生說,奶奶情況不是很妙,讓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米粒使勁地砸自己腦袋,“都怪我,明明知道奶奶會出事,我還要離開奶奶,都是我的錯,嗚嗚。。。。”
“米粒,哇哇。。。。”米粒媽媽抱著米粒一起痛哭起來。
“病人家屬隻能一次進一個,時間不超過10分鍾。”ICU重症病房裏有個護士隔著門縫探頭出來。
“我先進!”米粒爸爸說。
“好,穿上鞋套和衣服口罩,跟我進來!”護士說。
米粒媽媽和米粒滿眼期待地望著米粒爸爸進去,米粒祈禱裏麵的奶奶能夠平安。
這時,大伯大媽叔叔嬸嬸們都興衝衝趕來了,米粒抑製不住心裏的憤怒,對著大人們責備,“大伯,你是怎麼看奶奶的,你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在家裏,你明知道她。。。。”
隻見大伯更加生氣的樣子,麵目猙獰,大聲嗬斥:“我怎麼了?這不應該本來就是你們的事嗎?要怪就怪你爸,自己不看好!”
嗬嗬,米粒盡然沒有話可以懟這麼無恥的大伯,要是奶奶聽到剛才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樣禽獸不如,把自己的母親的贍養責任推來推去,覺得是個燙手芋頭,奶奶該是多傷心。
米粒媽媽讓米粒不要再說,這種爛人少惹為妙,但米粒還是想替含辛茹苦把他們幾個白眼狼拉扯長大的奶奶發聲,“大伯,你們也有老的那一天,要心存善念為好!”
幾個大人麵麵相覷,暴跳如雷,“你個丫頭片子,別以為上了個本科大學就長威風了,老師沒告訴你們不要不目無尊長嗎?”
“就是,真把自己能的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對老婆子好一定有目的的,不就為了她手裏的一點錢嘛!”
這下,米粒的媽媽不幹了,“你們說話要憑良心哦,什麼錢不錢的,我們隻知道百善孝為先。不要血口噴人,也不要把你們自私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
米粒拉住情緒失控的媽媽,安慰,“媽,不要氣,為了這種見利忘義的人不值得氣壞自己的身子,奶奶還還需要我們照顧呢!”
年輕的時候,一直覺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是,自從米粒步入社會接觸到越來越多的人性的黑暗和無恥,她開始明白血濃於水並不適合所有人。金錢,地位,名利,蠱惑著人心,讓一些原本善良的人迷失了自我。米粒以前不問家裏的所有事,現在看來,爸媽遭受著如此大的委屈和頂著家族如此大的壓力。
“蛇鼠一窩”,米粒看著他們幾個人醜惡的嘴臉,四個字蹦出腦袋。
幾個長輩眼看被自己的小輩鄙夷不屑,差點要動手,米粒爸爸從重症病房出來了。他們才不敢太過放肆。
“媽怎樣了?”大伯趕上前去問,其他急步跟上。
米粒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爸爸哭過,可這次,她看到爸爸哭得很傷心,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