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湖舊事(下)(1 / 2)

有時候,我們可能為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不幸傷感流淚同情,但終究比不上悲劇發生在自己或者自己身邊親近的人身上那種心碎,就好像在公交站台邊上看到殘疾的乞丐費力的挪動著身體放棄尊嚴伸手撿起那一枚枚硬幣時,人們除了厭惡外或多或少還有著一絲絲同情,感情豐富的女孩子們還有可能流下晶瑩的淚滴,但是如果那個不幸的殘疾人換做是自己的話,心中的悲傷痛苦則會有一層質的飛躍,沈夜冬為自己信任的女人兄弟們合夥出賣縱然十分悲慘,但葉秋也隻是將它當一個跌宕起伏的江湖故事來聽,就好像《天龍八部》裏那個為阿紫奉獻出一切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的遊坦之一樣,故事裏的人終究不能代入到現實中來。

葉秋已經淚流滿麵,事實上從聽到那沈夜冬右手齊腕而斷,一倒刀痕自額頭劃到嘴角,左肩右腿兩處槍傷時,葉秋就已經知道那個沈夜冬是誰了,不是別人,正是他世界上的唯一親人,他的哥哥,葉冬。

葉秋與哥哥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他隻知道自己父親姓葉,母親姓沈,從記事起哥哥就用自己並不偉岸的身軀為他擋風遮雨,保護他,教他武功,讓他努力的成為一名真正的男人,自己被別人欺負了的時候,也是哥哥站出來替他報仇,告訴他,真正的男人從來不欺負弱小卻也不被任何人欺負,要用自己的拳頭去保護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

哥哥離開孤兒院的時候,葉秋已經在無數次實戰中成為孤兒院所有孤兒中的老大了,一別經年,再次見到哥哥時,葉秋忍不住的哭了,曾經英俊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傷痕,自額頭劃到嘴角,曾經力大無比,打的流氓們嗷嗷叫的右手齊腕而斷,曾經健步如飛,一個跨步就能飛上牆頭的右腿也跛了,葉秋無數次的追問呐喊,哥哥卻微笑不語,隻是留給他一大筆錢和一封信,讓他去棠邑去找一個姓楚的老頭,而他自己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夕陽西下,哥哥微跛著離去的背影是那樣的蕭瑟,所有這一切,自己在今天才得到答案,緊握著的拳頭,指甲已經嵌入到肉裏,嘴唇不知何時已被咬破,流下鮮紅的血,葉秋的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報仇,報仇,蘇惜,端木,蘇四,梅五......你們統統下地獄去懺悔吧!

楚布衣緩緩摸著葉秋的頭,說道:“如果你是你哥哥,是希望自己親手報仇,還是別人幫他報仇?他讓你來找我,是想讓你先了解敵人,但不是讓你衝動的去送死,仇人很多,端木家更是百年傳承,隱藏的實力驚人,沈夜冬他肯定也在等,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將背叛他的人打入地獄,用敵人的鮮血洗刷恥辱的機會。以前不告訴你,是怕你衝動,現在告訴你,是怕萬一哪天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這個秘密就掛了,你什麼都不知道,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仇人是誰,你要做的,就是忍,就是冷靜,就是什麼都不做,該上學的上學,我們都在等,我賭上楚布衣神算天下的尊嚴陪你們兄弟兩瘋上一把,就是為了這一個命字,沈夜冬注定三起三落,卻也是天道輪回,終會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葉秋聞言放鬆了點,緊擰的眉頭也稍稍的舒展開來,澀聲問道:“後來呢,我哥他是怎樣逃出棠邑的”,雖然知道沈葉冬最終還是順利的逃出了棠邑,但端木家手眼通天,兄弟會眾叛徒人多勢眾,這逃亡之旅想必也是驚險重重。

“大雪下了七天,沈夜冬在我的布衣卦所也藏了七天,外麵的局勢卻是風雲變幻,兄弟會眾叛徒料沈夜冬必死無疑,找了幾天後終於有所懈怠,忙著劃分新的勢力範圍去了,梅五把柄落入人手,幹脆連同竹三投奔了端木家,毒二和玫瑰六雖未參與叛變,但終究也沒能死戰殉主,毒二本來就是南門老大,兩人退守南門;蘇四占了東門,段七則在北門發展了自己的勢力,這蘇惜卻與那端木河雙雙遠走,據說是端木家始終不能容納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或者其中另有隱情不得而知,反正從此蘇惜就沒在棠邑出現過,經過這些事情,段七終於看清蘇惜的本質,自己又被她騙了一次,但大錯已經鑄成,當北門的老大或許比當兄弟會的老七要好,變的終日沉迷酒色,每日無女不歡。”

“隻有這端木家,端木傳龍何其老辣,深知斬草除根的道理,利用手頭一切勢力,全棠邑的搜捕,連警察都為他所用,沈夜冬的頭像被貼滿了大街小巷,水陸兩路出入棠邑的路口關卡全部有端木家的人守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沈夜冬是插翅難飛”,楚布衣聲音不大,但帶著一種低沉氣勢,讓葉秋不由得陷入當時那種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