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石終究是還是沒有餓死,因為黃昏的時候黃亮終於回來了,疲憊不堪的樣子看起來比徒步四十多公裏的徐牧還累,不過幸好他還帶了一些吃的,至於這次外地見網友之行,就連關係最好的徐牧也沒有從他口裏探得一絲口風,不過,細心的唐小石發現,號稱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二百九十斤的黃亮看起來憔悴清瘦了許多,這一次想必也是一次不同尋常的旅行吧。
星期天之後永遠是星期一,除了上帝沒有人能更改,就像日落之後又是日出一樣。
風駐,雨停,陽光暖暖的灑在教室裏,伊人的影子就在陽光下被拉的很長。
無聊的課間,唐小石無聊的趴在桌上看著地上端木婷的影子發愣,美麗的女生,優雅的氣質,仿佛墜入反間的天使,隻是眉間那始終抹不去的憂鬱,難道是為了那個讓她墜入凡間的人?
“你們班有沒有一個叫唐小石的啊,政教處齊德龍齊主任找”,一個相貌猥瑣的男生站在教室門口大聲的喊,目光卻在前排的女生中不住的遊弋,文科班果然美女眾多啊,哪像理科班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心中卻暗自腹誹不已(媽的,昨天請大俠歐陽克吃了個雞腿,他答應給我個角色的,還有一句台詞,我*!這就完事了?)
唐小石麵色不改,在眾人的唏噓中自有一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概,但內心卻似平靜的湖麵被投了顆石子,政教處在學生心目中的地位等同於閻王殿,政教大門往南開,有理無理莫進來,難道自己的事被學校知道了,應該不會吧,打架的時候自己又沒穿校服,金寧廣場的保安沒有理由這麼快就找到學校來吧。
胡思亂想一通,到門口卻發覺是虛驚一場,姑姑唐文豔和遲來大師正談笑正歡,遲來笑的極其猥瑣,一隻髒手還看似無意的搭在唐文豔身後的椅背上,唐文豔看到了門外的唐小石,不著痕跡的站了起來,笑道:“我侄子來了,那就謝謝齊主任了,我侄子在一中人生地不熟的,以後還請齊主任多多關照,主任有空去店裏玩啊!”
遲來大師滿臉堆笑,雙手抓住唐文豔的小手,使勁握了好一會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全然無視唐小石殺人的眼神。
出了門,唐文豔剛準備從精美的挎包裏掏錢,唐小石製止住了她,說:“姑姑,你有事嗎?我們走走吧”,唐文豔看了看表,點了點頭。
姑侄二人走出教學樓,並肩走在一起,風輕輕的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微黃的落葉一片片的飄落到地上,已近深秋,天空卻顯得很藍,萬裏無雲,也找不到大雁飛過的痕跡,遠處學校廣告牌的地方,幾個學生會幹部模樣的人正在貼著大幅海報,依稀可以看見籃球聯的字樣。
人們往往無法感受身邊的美好,或許因為人就在其中所以容易忽略吧,還在教室裏規規矩矩的上課的唐小石,是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教室之外的自由的風的。
唐小石心中有很多話卻無法開口,陸小雪的事情如巨石般壓在心頭,豆蔻年華的少女,卻正是叛逆的季節,覺得自己成熟,渴望愛情,注意別人的目光,希望被認可,卻缺乏足夠的社會經驗,是最容易被某些有心人利用的年紀。
還是唐文豔首先打破沉默,溫柔的摸了摸唐小石臉上的傷痕,關心的道:“你臉上的傷怎回事?你跟人打架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咱們在這裏是學習的,要跟同學們好好相處……..”
唐小石苦笑不得,以前,唐文豔說的以前應該還停留在自己上小學戴小紅花的時候吧,陌生的環境讓自己無所適從,從來沒有能真正融入,無時無刻都在衝擊之中,原來也想聽爺爺的話與人為善待人以誠,但殘酷的現實讓他深刻的覺得自己錯了,嚴磊,黃亮,新疆小偷,胖保安等,自己並沒有招惹這些人,卻成為他們欺負的對象,與其任之忍之,不如鼓起勇氣反之抗之,暴力未必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但卻是最爽的。
“我挺好的,姑姑,你最近忙嗎?”
“忙?”唐文豔一楞,眼神裏的疲倦又深了幾分,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這一刻她不是精明能幹八麵玲瓏的女老板,卸下女強人包袱的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才三十出頭,皺紋卻早早的爬上了眼角,如雲的青絲也抵擋不住白發的侵襲,韶華易逝,紅顏易老,一個女人最最寶貴的歲月正一步一步的離她而去,“也不是太忙了,你也知道店裏麵的事情比較瑣碎,你姑父那個人又幫不上忙”,遇人不淑,從頭都是一個人在苦撐,陸天明從來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職責,一個女人用自己的稚嫩的肩膀挑起了一個巨大的擔子,因為那是她的事業,她從來不願做依附別人被養在籠中的鳥,她要做天高海闊任意飛翔的鷹。“但是沒有辦法啊,那麼多人都靠著我吃飯呢,都是店裏的老員工,風風雨雨這多年了,大家一起走過,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