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如你所料,是吧?”季果也不轉頭,斜著瞥了一眼莫婉桌上的成績單,問道。
“是的,”莫婉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無奈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瓶頸了吧,我覺得人生大概是沒有驚喜了。”
“......你就等著吧,你以後的日子,絕對驚和喜摻半。”季果白了一眼,收起了自己的成績單,“我看你最近一直心情很好,還說沒有驚喜。”
“吳老師回來了,我當然開心,”莫婉從保溫杯裏倒出一杯熱水捧在冰冷的手心裏,“我貌似沒有和你說過這個,吳老師是小一的母親,他的鋼琴是吳老師教的,我的......也算是吧。小時候常在小一家,練琴,做作業,玩,都在他家,後來不知怎麼吳老師就成了我的鋼琴老師了,她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了,季果。再後來他們都走了,我的鋼琴課就變得無聊了起來,一直到中考的時候,因為複習緊張,就停了課。當然,小一回來之後,就一直是他在教我。說到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能莫名其妙地想到一些不完整的曲調,過不了多久就會忘了,這很可惜,我就想把它們記下來,找小一教我怎麼記譜,練習音感,學那些複雜的調式、和弦,我學得很慢,現在也隻是在基礎階段,小一說對和弦和調式的運用和轉化是寫出一首有起承轉合的樂章的基礎,而我目前還不會變通,就算這樣,小一還總是誇我有譜曲的天賦,說得我自己都要信了”說到這,莫婉笑了一下,又道,“我試著在他的指導下寫了幾行還算是成調的變奏曲,三個章節,從主旋律開始過渡了兩個章節的變奏最後以主旋律結尾,當我完整地將譜完的曲子彈給他聽後,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興奮,他那熱切地看著我的樣子就像是聖誕夜裏執著又期待地等著聖誕老人的孩子,然後我就決定了,季果,我要成為最好的作曲者,把我能創造出來的最美好的旋律都送給他”。
“年輕人,別老是說些這麼肉麻的話。”季果算是明白了,莫婉一切的好心情都與駱茗有關。
“年輕人,別老是隻顧著吃那麼一大堆藥,多運動才能身體好。”莫婉學著季果語重心長的語調,拍了拍她的肩。
“去你的,我這是天生體弱好麼,運動那麼激烈的活動可是會害得我腳踝折了的。”
“小時候小一比你還體弱,打鬧的時候他甚至都追不上我,可現在啊,他甚至都能漂亮地打架了!”
“我不知道你還欣賞打架的男生......是誰跟我說他們往往都一身汗臭的?”季果忍不住吐槽。
“可是小一是不一樣的啊~”
........果然滿心滿眼都被甜膩的愛情糊住的人都這麼無理。
“王薇然來了,”季果輕輕戳了戳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莫婉,提醒道,“快背書!”
莫婉翻開隻記著寥寥幾筆筆記的書,卻在想著別的事,想著幾天前在藍調何夏說給她聽的話,綁架,逃亡,打架,這些離她很遙遠,除去鄰裏間的小吵小鬧之外,因此莫婉隻能盡力去想象駱茗曾經陷入過的絕望,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隻希望能懵懵懂懂跟上駱茗的腳步,亦步亦趨也好。可這幾天她很難見到他,除了那天他又一次將書包送還過來後。自將吳念茹車站接回來後,這三四天,莫婉幾乎沒有了和駱茗待在一起的時間,其實這種忙碌和吳念茹的回來並沒有關係。駱茗需要盡快收拾那家小公司的爛攤子,還有意大利那邊的生意也要繼續,他們因為之前的爭端略有不快,而且據駱茗了解到的消息,他們內部怕是正在內戰,如何自保並從中撈些許利潤怕是要多費些心思。
今天的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像是古墓。駱茗好不容易處理完了手頭的事,亂糟糟的桌上散亂著一堆文件,杯子裏的檸檬水早就失盡了溫度,擺在顯眼處的相框裏放著那天駱茗拍下的桂花樹下的莫婉,他用微涼的之間碰了碰冰涼的相框,歎了口氣道:“累死我了,阿婉......”確實,這幾天駱茗一早就到了公司,晚上星月都暗淡了才回去,回家的路上定要路過莫婉家抬眼看看那扇窗才走。周末就能見到阿婉了吧,駱茗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