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宮女試探著來扶我,我忽地起身,顧不得早已散亂的發髻慌忙衝入寶雀房中,寶雀麵如煞白,額頭山的虛汗如同夏日的雨點一般,嘴唇因為疼痛早已經咬出了血來,褲腳上的血和肉粘連在一起。
我的眼淚幾乎就是那麼一瞬從眼眶撲了出來,我將手搭在寶雀手上,寶雀卻是忽兒一笑道:小主別哭了,以前聽小主說梨花帶雨甚是美,今兒看小主算是體會了,不過奴婢還是更喜歡看小主笑了
我將他的手握的緊緊的的:值得嗎,傻丫頭
寶雀的手有些冰涼道:奴婢入了宮對奴婢好的一個也沒有,唯有小主你疼我,奴婢說句犯上的話,在奴婢心裏一直拿主兒當親姐,
我覺得喉嚨哽咽的難受,隻能出於房門嚶嚶而泣
我喚小宮女包了銀子塞給門房,請他們叫方若來,方若念著恩,入了夜便也來了,
方若不改他的鎮定神色道:小主怕是中了算了,小主是穩妥人,金剛粉怎會藏在自己宮裏,彙春既然說是藏的那麼深,怎麼那麼快就搜了出來,
我定了定神色道:陵容卑微,兩件事請姑姑幫忙,第一如今沒人敢請太醫來看,還請姑姑周璿,第二我有一個玉墜子還請姑姑打一個一模一樣的,然後將這個紙條交予宛嬪娘娘,我頓了頓片刻覺得不妥,改口道,還是交予敬嬪娘娘,方若打開紙條隻見偷天換日四個大字
方若也不言語隻點了點頭領了命,告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卻是一夜無眠,早早起床,寶娟給我用箅子理著頭問道:小主,昨兒夜給方若姑姑的什麼啊,方若姑姑可靠嗎,我們五日後會怎麼樣啊
我閉目養神道:用人勿疑,至於五日後,我也不知道
雖然不算禁足,但是有了吩咐,這五日自然是不出宮的的,便梳了一個常髻,早起去看寶雀時,,寶雀已由著方若請來的太醫診治過,精神好了少許,隻是臉還是蠟黃小宮女正在給他喂著粥,我接過碗親自給他喂著
寶雀剛要說些什麼,我按住她道:既然你拿我當姐姐,姐姐喂妹妹吃飯,不是常事麼
寶雀的眼睛閃著淚光道:小主喂人的手很是輕柔,主兒你與家中姊妹可還親厚麼
寶雀無心的話,忽然如將我心中的刺連根拔了起來,手中的湯匙也開始微微抖了起來,此刻房內就我和寶雀兩人,我眼中的淚便也奪了出來,勉強定了神色道:不算親厚,我娘雖是正房,當年靠著繡工給我爹捐了個芝麻小官,我爹如今終於平步青雲,可是早就忘卻了我娘,我娘為他熬壞了眼睛,才不到三十到了黃昏便要靠著導棍摸索著走,後來在一個冬日我娘的屋裏因為沒有炭火便得了一場風寒,不過是咳了幾聲,被幾個姨娘攛掇著,說是得了肺癆,將我和我娘趕去了城外的莊子上住,要不是有一位姓肖的姨娘護著,隻怕是命都不保了,到了快選秀的那數月,才接回府裏,我與那些姊妹,感情並不深厚
寶雀有些惶恐道:都是奴婢的錯,惹了小主的傷心事,
我搭著他的手含笑搖搖頭。
方若和靜妃在外遲遲沒有動靜,白日我便陪著寶雀說說話,夜裏便飲少許釀好的桃花酒,如此閑暇時光自然易過,而難過的是眉莊本就虛弱的身子,因此再也無法下床,饒是幾次要替我求情,卻見不了皇上,聽說日子也不好過,
臘月二十二的夜裏,京城的天黑壓壓的,宮人稟報禦膳房送來些糕點,斷的近了我方看見那糕點上用膏子寫著“成”字,心中已經了然
臘月二十三宮中夜宴合飲,我便不能出席內務府礙著麵子,也算是送了一回正經吃食,我將那黃芪紅棗鵪鶉湯剛剛飲下,沒人注意到我指甲蓋裏的滿滿一蓋的金剛粉,忽地我應聲倒地眾人忙亂了陣腳
待我醒來時皇上已經在我身邊坐著道,一眾嬪妃也來了不少,齊刷刷的站在一旁
皇上見我醒了慌忙抽我起身,待我坐穩了,皇上道:容兒既然醒了,這件事就在這兒審了吧,
皇上看著疑惑的看著他道:今兒在宴席上,瞧著敬嬪帶著一枚和華貴妃所賜很相像的玉墜子,問著敬嬪便是在京城中的商號所買,朕命人取了那個你宮中小人脖子上的玉墜子,這才發現端倪,世蘭在世時,喜好奢華,那羊脂玉朕也見過瑞澤細膩,是羊脂玉中的上上品,怕是隻有薈豐閣才能相比,可這墜子上的羊脂玉,雖也好看,卻是比不上的,朕和皇後也是做了糊塗人,那日燈光昏暗,竟然被這樣的手段給蒙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