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將尖叫聲死死憋在了喉嚨裏,失重的眩暈感讓他不自覺揮動起手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搭在他腰上的是蹄子……是馬蹄子……

沒見過哪隻妖怪的出場會這麼充滿熱情,看起來還和他很熟的樣子,李聿幾乎被這個妖怪給弄懵了,眼睛下意識的看向辟邪的方向,開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辟邪克製住想要上前的欲.望,在李聿看過來的時候,轉過頭,輕哼,“我不跟已經絕交的人說話。”

“……”李聿。

坐在一邊的李臻雖然有些驚訝,但他畢竟見識過不少妖怪,很快就恢複了鎮靜,“這位是孰湖吧,你……”

人麵馬身的妖怪眼睛一亮,視線轉向李臻,“你認識我?”

“你先把我弟弟放下來。”李臻擔心的看了眼李聿,“我覺得你要是再這麼舉著他,他就要暈了。”

“啊,不好意思。”名叫孰湖的妖怪才發現李聿的狀況,他用雙蹄將人捧到自己眼前,滿麵抱歉的說道:“一見到你,我就有點克製不住。要是這個姿勢你不舒服,我換個姿勢抱你怎麼樣?”

“……別!”李聿揉著額角,嘴角直抽抽,“我根本不認識你,麻煩先來個自我介紹行麼。”

“他是孰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把人抱著舉起來,天生跟人類比較親近。”辟邪不自覺的在旁邊解釋起來,“至於為什麼認識你,我之前就說過了,書裏的異獸都認識你。”

或許是覺得自己態度太好,辟邪又補充了一句,“剛才的話是我自言自語,我沒有和李聿說話。”

“……”李聿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辟邪幼稚的可愛。他不知道為什麼辟邪要詆毀李臻,哪怕他說別人有問題他都會相信他,但……唯獨不能是李臻。說他哥是裝病更是可笑,有誰能一裝就裝這麼多年?何況李臻有什麼理由這麼做?聯係辟邪對李臻的敵意,李聿隻能認為辟邪生氣起來什麼話都會亂說,他會跟對方這麼真心實意的生氣,還說什麼絕交,簡直蠢斃了。

孰湖在辟邪介紹過後,將臉湊到李聿麵前打量了一陣,隨後望向辟邪,“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是挺不錯的,怪不得你還會出來。”

辟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瞪了一眼孰湖,壓著嗓子說道:“我和他不熟!”

“哦。”孰湖歪了歪腦袋,他將李聿放到自己的背上,彎起眼眸道:“那我帶他去兜兜風,待會兒見。”

說完,孰湖展開背上的雙翅,不等眾人反應,馱著李聿就從窗台飛了出去。坐在孰湖背上的李聿隻來得及驚呼一聲,接著就死死抱住了孰湖的脖子,那毛茸茸的觸感和身下獸型的身軀,都讓李聿清楚的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妖怪。

自己身邊雖然有妖怪血脈的人類,還有號稱是神獸的辟邪,但李聿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感受過來自妖怪的威壓。第一是異人身上僅僅存有妖怪某一部分的特征,從外形來看依舊是人類,視覺上並不算恐怖;第二是辟邪獸型的模樣很小巧,就和寵物狗一樣,沒有神獸的威勢。

當他被孰湖載著飛到空中時,李聿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恐懼。哪怕他知道孰湖對人類沒有危害,他依然死死抓緊了孰湖後頸部的毛發,因為要是孰湖一個不小心,他就會從高空墜落,實在驚險。人在麵對妖怪時能做什麼?記憶深處似乎有什麼熟悉的畫麵飛掠而過,他張了張口,叫了聲:“辟邪,讓他停下。”

但是……辟邪並不在。

孰湖回過頭看了一眼李聿,臉上帶著笑意,“你現在想見辟邪?還是想讓我找個地方把你放下來?”

李聿的臉被夜晚的風吹的有些慘白,他潤了潤幹澀的唇瓣,啞聲道:“放我下來,別再飛了。”

孰湖轉了個圈,停在半空俯視底下的城市,接著向一棟高樓的樓頂飛了過去。等他將李聿放下時,李聿幾近癱軟,雙腿還在打顫。

“抱歉,我不知道你對高空會有恐懼。”孰湖將四隻蹄子收攏,伏在高樓上,用背上的雙翅輕拍了拍李聿的脊背,“你沒事嗎?”

李聿平複了下加速的心跳,舒了口氣,“沒事,我不恐高,但坐在妖怪的背上還是太刺激了,感覺心髒受不了。”

孰湖點點頭,“畢竟是人類,像你這樣膽子大的其實挺少見了,要是我那個世界的普通人,一般看到我也會自動跑掉。”

“……”那是因為我根本來不及跑!

“以前聽辟邪說過這個世界,親眼看到,才覺得這片地方比他提及的要大得多,或許他的注意力從來沒放在這個上麵吧。”孰湖充滿好奇的注視著四周,話語中滿是感慨,“說真的,這裏的天空糟透了,完全比不上我們那裏,靈氣也稀薄的很,連山川湖泊都少,真不知道辟邪怎麼喜歡待在這裏。”

“你和辟邪很熟?”聽見孰湖提起辟邪時熟稔的語氣,李聿不禁詢問起來,“他跟你聊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