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哦”了一聲,夏穀抱著小花在大殿中央直挺挺地站著,不敢動彈分毫。閻王冷冰冰說完後,伏案繼續看他的卷宗。
兩人氣氛陡然尷尬,並不能影響小花的心疼。覺得肚子有些餓的花喵,一個猛撲跳到夏穀的肩頭上,老頭似的蹲好,低頭開始舔夏穀的脖子。
小花的舌頭上有小倒刺,舔一下,劃拉著夏穀起一身雞皮疙瘩。舔兩下,劃拉著夏穀起兩身雞皮疙瘩……
夏穀馬上就要頂不住了。
正在這時,麵前一陣寒風吹過,待寒風消散,夏穀的手裏多了一個小黑碗和一份貓糧。
再抬頭,閻王依舊伏案認真地看著卷宗,麵部線條剛硬而冰冷。眉頭微微蹙著,薄唇緊抿著,眸子狹長黑亮。
夏穀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那個場景。
閻王寵小花,並不是無道理的寵。像閻王這個高度的神仙,終年在地府之中處理著卷宗,判著來陰界魂魄的善惡。
確實,挺孤獨的吧。
感慨了一下,夏穀扯了扯嘴角,將目光收回。抱著小花坐在大殿中間,低頭倒入貓糧後,對小花說:“來,小花,乖乖吃飯。”
一天沒有進食的小花,像是舔了脖子開了胃一樣。小碗敲地叮當一聲脆響後,小花一下跳進小黑碗裏,呼嚕嚕地吃了起來。
夏穀小時候,曾養過一隻小白喵。那時候,他就用這種方法喂它。想起那隻貓,夏穀神色暗了暗。
要不是十歲那年,發生的那一串事情,小白貓估計也不會丟。
那隻小白貓是夏穀放學回家的時候從路上撿的,當時身上髒兮兮的看不出顏色。夏穀抱著去河邊洗了個幹淨,才知道是個純白色的小貓。當時,二叔家的妹妹夏煜也很喜歡這隻貓,整天跟在他後麵叫哥哥叫貓貓。
但是,白貓隻養了不到半年,家裏出現了一係列的變故。小白貓在這變故中走丟,夏穀也自顧不暇,沒有去找。
沉浸在十年前的回憶裏,夏穀已經麻木了不少。終究是一場噩夢罷了,不想多想,扯了扯嘴角,夏穀低頭摸住了小花。
仿佛被夏穀的情緒感染,小花將頭抬起,琥珀色的眸子裏映照著夏穀的臉,小花喵得叫了一聲。
夏穀嘿嘿笑了。
由於剛才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待夏穀笑完之後,才感受到身邊颼颼的寒氣。心跳快了一個頻次,夏穀緩緩抬頭,閻王的臉正放大在他的麵前。
咕咚咽了口口水,夏穀緩緩地將身體後撤了一點。
就在他身體後撤的同時,閻王大人將又朝他移動了幾分。
身上汗毛倒豎,夏穀不敢輕舉妄動,硬著頭皮問了句。
“大人,怎麼了?”
沒有從夏穀身上聞到什麼特殊的味道,閻王撤回身體,摸了小花一把,神色淡淡,語氣冷冷地說:“你再喂喂它,我看看。”
夏穀不是傻,閻王說完後,他瞬間就明白了。順便,也明白為什麼他問小花吃沒吃飯的時候,他語氣那麼差。
敢情,閻王是在吃他的醋。
抬頭看著閻王表情嚴肅,眼神冷淡,修長的雙腿盤在一起,認真地看著他手上的小花。夏穀心中卻笑開了花,這樣認真的像是幼兒園聽課娃娃似的閻王,還挺反差萌的。
“咳咳。”目光收回,夏穀清了清嗓子,決定做個好幼教。
嘴角牽起來,夏穀也不覺得閻王身上冷,往他身前湊了湊,伸手抓住了閻王的手。
灼熱的手心貼上冰冷的手背,兩人身體皆是一震。見夏穀眉頭皺緊,閻王下意識收了一下手,卻沒有收回來。夏穀抓著他的手,挪到小花的身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放在小花身上來回摩擦著。
邊摩擦,夏穀邊說:“小花最近腸胃不好,吃東西看心情,你要這樣摸著它,順著它,它就會吃了。”
夏穀的手心很燙,閻王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溫暖到心底的溫度了。
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武替,沒少幹粗活,夏穀掌心結著繭,很有剛氣。磨蹭著冰涼的手背,硬而柔。
進入地獄的小鬼,身上或許會存有人氣。可是,並沒有這麼熨帖的溫度。
想到這,閻王抬眼看了一眼夏穀,將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奇怪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