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很多,和白羽靈之間的點點滴滴。我們打算,挺過這一劫之後,就要孩子,然後再也不碰道法,我們要真正的過普通人的生活,一如我最初的期冀。
但是,沒有機會了,已經沒有機會了。
夜已深,燈火落寞。我抱著白羽靈,走了出去,王叔在後麵跟著我。我沒有做傻事,隻是抱著白羽靈到了車上。
幾天幾夜的車程,我到了鳳棲嶺,第一個鳳棲嶺。
她不是皇妃,但是她值得我為她守陵,必須值得。我在山上找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段,用手挖著堅硬的泥土,拒絕了王叔找到的鐵鍬。
我讓王叔替我照看白羽靈,在最近的棺材鋪,搶來了最後的棺木。當他們拒絕的時候,我差點直接殺了他們。
在很多人驚訝的眼神中,我重新抗棺上山,王叔為我解決了跟隨我的人,把他們都趕走了。
把白羽靈放進棺材的時候,她臉色還帶著僵硬的笑容,她想讓我記住她的笑。
封棺,填土,立碑。隻用了一雙手,血肉磨成白骨。直接用裸露在皮膚外的指骨尖刻碑,當寫完‘吾妻’兩個字之後,我就憤然的把墓碑丟掉了。
簡陋的木製墓碑被我丟出老遠,過了好久,我才重新又把它撿了回來。
“吾妻白羽靈之墓”!碑成。
天空晦暗,荒野蒼涼,我見過這裏,幾十年後的這裏,那時候這裏會更荒涼。
“靈兒。我之後會離開這裏,如果我還能回來,終其一生,我為你守陵。”我抱著那個隔絕了我們兩個的土堆,立誓。
不知道我在白羽靈的墳前呆了多久,星河轉作紅霞,也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王叔在照料著我,我的手指被包紮好了。修養了幾天,王叔和我回到了家。家裏不知道被誰打掃過了,白羽靈灑下的血跡已經沒有了。
我找到我的手機,給趙一川發了條短信:“我知道自己沒資格,但是我還是想加入陣營,和他對立的陣營。”
趙一川沒回複我,當晚就趕到了我這裏。他把我帶到了一座深山,說很多人都在這裏,說我和楊朱有想同的能力,最起碼可以供他們研究。
我沒有深入,在半山腰就停下了。有人在等我,一個和我有一麵之緣的人,趙歸真。
他在山間涼亭喝茶,他的靈魂還寄宿在這千年僵屍之內,我能夠聽到這具身體內呼嘯的龍吟聲,皇道龍氣。
他支開了王叔和趙一川,說我們這一麵之緣,還是隻有我們兩個比較好。
曾經我麵對他有無數的謎團,但是我什麼都不想問了。我不說話,他就先開口了。
“你才是永恒的輪回!”趙歸真推過來一盞茶,我沒有動。
趙歸真伸手點向我的額頭,我沒有躲閃,當他把手收回去時候,我知道他留下的印記沒有了。
“前世今生,再不相欠。你沒必要上山,但是你可以做到我們都做不到的事。”趙歸真平靜的說道。
我不解,繼續問他。趙歸真又開口道:“你是你,他是他,夢是夢。如果夢不是夢,你會變成他嗎?”
“走吧,回到你最想去的地方。一切明了。”這是趙歸真給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我下了山。
王叔和趙一川都在等我,我有些不敢看他們。因為我似乎能從他們身上看到許多畫麵,而且很多是截然相反的。
我看到王叔死了,成了一堆枯骨,又看到他苦修道法,奮起直追,趕超趙一川。我看到趙一川在廝殺中隕落,又看到他手刃了奪走我身體的楊朱。
我逃了,路上我躲避著所有人,我能夠看到每個人的未來,但是卻都有無數的方向。
我回到了鳳棲嶺,白羽靈的墳前。這裏才是最安靜的地方,我不想見任何人。
“靈兒,我一定是瘋了。”我隻能在這裏哭訴。
《死人祭》從我身上滑落,我不記得我把它帶在身上。死人祭,祭亡魂,但是這是我最無力的局,我逃不脫,它隻是楊朱用來培育我,喂養他容器的東西。
我把《死人祭》一頁頁的撕了下來,點燃,我隻能用它來祭奠白羽靈了。
當我把死人祭燒的隻剩最後一頁的時候,那一頁紙上出現了我從來沒看過的東西。一整頁紅色的小子,是古代的文字,我不知道是什麼字體,但是我就是能看懂,這些東西直接映射進了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