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溫熱的空氣中帶著朝露的濕潤,讓人很不舒服。紀之霖步伐踉蹌地從娛樂場所走出,迎賓向前欲扶他,他擺了擺手,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打開車門,坐進車後座。
接著車子穩速向前行,他閉目靠在座椅上。
幾乎通宵的應酬,他很疲憊,也很空虛,腦中再次浮現張小芹姣好的麵容及嬌小的麵容,還有那個肉嘟嘟奶腔濃濃的小娃娃。
已經第四天了,張小芹像人間蒸發一樣,一點痕跡都沒留,一想到張小芹,紀之霖腦仁發疼,胸口悶著一股怒氣,始終發不出來。
他恨不得把她給弄死,白瞎了她長得一臉無辜無害無脾氣的樣子,事實上有心有腦有火氣。多大兒的事兒,她就躲著他。
等著吧,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她給扒出來。
這時,車子猛地向前一頓,一個人影與車子同時頓住,他慣性向前傾身,睜開眼睛,蹙眉望向車窗外,是隋心。
紀之霖搖下車窗喊了一聲:“隋心。”
隋心怔怔然地收回目光,望過來。
紀之霖問;“要送你嗎?”
紀之霖與隋心自小認識,雖然愛作的隋心中途鬧出許多事兒,但是革.命情誼仍舊堅.挺存在。
前兩天紀之霖去醫院給穆霆取藥,碰到過她一次,她毒舌幾句,他笑著接著,幾年不見,她的性格長相一點也沒變。
“不用。謝謝。”剛剛怔忡的表情瞬間轉變成明豔自信,揮手:“拜。”
紀之霖苦笑,這隋心一點兒也沒變,示意司機開車。
如果他知道隋心的去向正是張小芹的所在處,他一定堅持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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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心回到張小芹家中時,張小芹和張秘秘都在衛生間,張小芹蹲著身子,手持著兒童牙刷,扶著張秘秘的小腦袋,給張秘秘刷牙,溫聲說:“秘秘,別睡了,嘴巴張開點。”
張秘秘唔唔地應著,眼睛就是不睜開,皺著眉頭站著睡。
隋心不禁想笑:“小芹,你這是幹嘛?”
“我給秘秘報了舞蹈興趣班,今天去報道,得去早點,她總不醒。”張小芹把水杯遞到張秘秘嘴邊:“來嗽口,先喝一……”
張秘秘閉著眼睛吸溜一口,正要咽下去時。
張小芹立馬提高聲音:“不準喝下去!”
張秘秘聽話地“撲”一聲吐出來,軟綿綿往張小芹身上一靠:“媽媽,我好困。”
“吃個早飯就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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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芹才將張秘秘送到幼兒園,王嬸的電話打來,問她在哪兒。
張小芹第一感覺是相親,事實證明她的感覺是對的。她那高中同學正好今天有空,再三催促王嬸,王嬸這就極力撮合,擇日不如撞日,精心不如隨緣,就在舞蹈興趣班旁的咖啡店見麵。
張小芹掏出鏡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素顏,應該還算過的去吧,她從包包裏取出唇彩,好歹算一抹亮色。唇彩剛觸到嘴唇,算了,就這樣吧,唇彩沒有發揮作用地躺進包包內。
舞蹈興趣班與咖啡店相隔不遠,張小芹選擇的位置,穿過兩塊玻璃,對張秘秘的情況一覽無餘。
約摸十幾分鍾,她的高中同學來了,他一眼認出她,她死活記不起他是誰。
“我叫李誠,張小芹好久不見。”李誠紳士地伸手,張小芹與之握手。
李誠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高中看上自己的人,必定麵貌粗糙,身材肥胖。李誠剛好相反,謙謙君子一般,笑容溫和。張小芹對他有點印象了,倒不是因為他英俊,而是大家那會兒叫他李嘉誠。
高一他們是在一個班,那時張小芹胖胖的,每天家學校兩點一線,是個乖乖女,班級裏一半同學她叫不上名。
高一下學期分文理班,李誠選文,她選理。所以,她記不得他也屬正常。
李誠又將此種情況複述一遍,張小芹尷尬笑笑:“不好意思啊。”
相對於張小芹的拘謹,李誠更為坦然一點,但也會在張小芹看他一眼時,略感羞澀。張小芹不愛說,他隻能絞盡腦汁起話頭,說著說著說到張秘秘身上。
張秘秘是第一次進舞蹈興趣班,穿著張小芹特意買給她的緊身舞蹈衣,除了肚子圓滾滾的,身上肉乎乎的,又比其他小朋友矮一點外,她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就是啥也不會。
先是自由活動,她看旁邊有個大點的女孩兒,腿翹在小杠上,姿態優美,她也想翹,結果腿一抬,差點沒站穩摔倒。她連忙抱住小杠,烏黑純淨的大眼睛四處瞅著別人。
看別人抬胳膊,她短胳膊也抬起。可好學了。
學著學著發現媽媽不見了。她立刻鬆掉小矮杠四處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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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誠人還不錯,溫文爾雅的。加之張小芹同他是同學,幾句話之後,兩人漸漸進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