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昀快速地瀏覽了一遍係統提供給他的付香城資料。

果然啊,嚴昀歎了口氣,和《清風決》原著中所描述的表麵上看上去很像。

沒錯,隻是表麵上而已。

嚴昀留意了這份資料的一些細節地方,便發現似乎與紅砂閣傳來的情報有隱約吻合的痕跡。比如說……他與風家是世交,交情很好。

想起來之前十九也曾說過,付香城在尾隨華臻的這一路上,曾經繞路去過一次姑蘇風家。

嚴昀最開始理所當然的認為付香城是去找風璟然的,畢竟他們可是義結金蘭的“兄弟”。但是怪就怪在,紅砂閣的情報卻說風璟然早在付香城抵達姑蘇的五天前便離開風家了。

付香城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可是他還是在姑蘇逗留了數日。那麼問題就來了,他去姑蘇去見的到底是誰?嚴昀已經在腦海裏把風家的幾個華臻從前的兄弟姐妹,以及風璟然上麵的倆哥哥都想了一遍,卻依然沒有一點頭緒,不禁有些後背發冷。

“原來你在這裏。”身後突然傳來一人的聲音,嚴昀聽到對方的聲音臉就黑了個徹底,恨不得當做不認識他。

宋傾走過來就看到嚴昀一個人站在向鏡湖邊。湖畔的沙礫極細,使得整個淺淺的沙灘就好像是湖水的延伸。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鏡子,連廣闊天空的景色都被這塊鏡子清晰無比的映了出來。

此時的嚴昀恰好站在那條“鏡麵線”上,斜陽下他的身影一正立一顛倒,就仿佛是天地劈開了兩個世界,而他自己也成為了兩個緊密連接的個體一般。

宋傾叫了嚴昀好幾聲,見他都一副悶不吭聲的沉思狀,不禁有些鬱悶:“你還真是……不想理我啊?”

嚴昀隻覺得這翩翩君子話嘮起來,竟然也能讓人頭腦發脹,隻得開口:“不是不想理你,你想多了。”

但宋傾自己卻突然明白了過來了些什麼:“難道說,你在氣剛才城主殺紅了眼的事情?”

看到嚴昀不語,卻抬頭目光冷冷的瞟了自己一眼,宋傾在心裏大喊委屈:城主自己突然衝了過來,自己攔也沒攔住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唉,嚴兄弟,我實話實說,你可不要生氣啊。”宋傾略微一思索,決定向嚴昀說清楚一件事。他“啪”地一聲收起了扇子,眼神諱莫如深:“下一次,你可不要在城主他殺人的時候衝上去了。他……恐怕會認不出來你的。”

這倒是嚴昀第一次看到宋傾露出如此正經的表情,他下意識的就明白過來宋傾接下來的話會很重要。恐怕不是推脫解釋他為什麼會“豬隊友”的將華臻牽扯進亂鬥,而是華臻剛才一些反常模樣的原因。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他方才實際上認不出來敵我?”嚴昀艱難的咽了一下喉嚨,腦海中有個朦朦朧朧的猜測,嗓子卻像是堵了一塊棉花,怎麼也說不出口。

嚴昀手指微動,將係統界麵展了開來,隻有他能看見的屏幕上正在回放之前的影像。隻見華臻身形如鬼魅,所過之處便有血花飛濺。而那些本來與潛入者打鬥的屬下們,竟然都在華臻殺了第一個人之後就果斷退出了戰局!就算唯一沒有退離的宋傾,都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有意的避開華臻劍之所指、盡量遠離華臻所過之處。

看到嚴昀表情越來越糾結,宋傾歎了口氣:“事實上,可能比這還要嚴重。他認不出來任何人,甚至全身心隻有殺念,而且在開始殺戮之後就……越來越難以停止了。”宋傾還是將最近林恩一直憂心的事情告訴了嚴昀。

這時嚴昀才想起林恩衝進來找他的時候的神情,固然有著急擔心,但是卻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嚴昀神情一凜:“很久了嗎?他這個樣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當自己隱約的猜測成真,就算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心髒也仿佛停止了半拍。

宋傾搖了搖頭,這才娓娓道來:“當我兩年前跟著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那個苗頭了。但是他還能一直克製住,不至於牽連無辜的人。誰想到……近期,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越來越壓抑不住殺念。平常還好,就怕發生什麼比武、亂鬥、大戰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殺了第一個人,他就會變成那個樣子,無法停止。這個樣子,我不敢想象病情加重之後的事……”

對嚴昀說這話宋傾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雖然宋傾總是不能像林恩一樣有法子阻止華臻殺第一個人,但是他卻是能夠在華臻狂氣爆發的時候不被波及到的人。

但是沒想到,嚴昀竟然能夠讓華臻在殺紅了眼、幾乎要迷失了自我的時候,硬是衝上前去讓他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