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臉上滿臉似是挑釁一般的笑容,付香城胸中氣血翻湧,拳頭狠狠地握緊。

但是付香城還是深呼吸了幾下,狹長的雙眼又恢複了沉穩的神情,隻有語氣明顯冷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畢竟也是見慣了江湖上腥風血雨的人,如果他現在還沒明白過來這個對方完全是在耍他玩,那他就真是腦子也被人捅窟窿了。

是,他是心高氣傲恨不得宰了這個膽敢耍他的男子。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現在敵我不明,他甚至連此人的身份都知道,一時的衝動隻會壞了自己的事。

嚴昀一身招搖的藍色衣裳襯得麵容也是格外的溫良,如果他方才沒有做出抬手就把人捅得快要站不起來這種事兒的話,付香城當真會以為這是個如小白兔一般的人畜無害的翩翩公子。但是那抹隱藏在他袖子中的那一抹鋒利光芒卻昭告著這個男人實際上有多麼危險。

明明是個沒有內力的人,動作卻是幹脆利落。

“我是在幫你啊,嘖嘖真是不是好人心呐……”嚴昀依然溫柔的笑著,但是語氣中格外真摯的痛心疾首還是讓付香城呆愣了片刻,差點就以為自己方才記憶錯亂,真的把恩人當仇人了一般。

但是當他聽到男子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完下半句話的時候,頓時氣得臉色鐵青。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我‘有何玄機’,那我就隻能好心的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你了嘛~”嚴昀說著,臉上更是十分的委屈,好像自己是什麼天字第一號大善人一般。末了,又搖了搖頭,有些悲天憫人的看了看已經氣得不輕的男人:“誰叫我的心地,如此善良呢?連-城主大人本來要殺死的人,都見不得死……”一邊說著,還一邊目光繾綣綿遠地看著手中那柄方才捅了付香城的小巧“凶器”,正是幾個月前林恩受華臻所托送給他的那個防身匕首。

在付香城看不到的背後半空中,一個透明的氣泡人懸在地牢一角,對嚴昀做出了“嘔吐”和“自戳雙眼”的動作。

見過編故事的,但是它做係統這麼久第一次碰到這種人張口就來的人。如果係統它能勘測“不要臉度”的話,嚴昀這個s級宿主的數值一定也是s級別的。

“那你為何非要……非要以這種陰狠方式!”似乎想到剛才舊傷撕裂的憋屈,付香城牢牢盯著地上的手巾,臉色並沒有完全好轉,仍然心懷芥蒂地追問。

為什麼要捅你?嚴昀嘴角苦澀地抿起——嗬嗬,我殺了你都不為過……

雖然這是嚴昀內心的實話,但是他卻故意以另一種方式來回答。

“唔……因為這是一塊以血為引的布啊~”嚴昀語氣非常輕鬆,他沒必要騙付香城,其實他相信就算不說,對方也遲早能想到這點。可聽聞此言,對方卻跟見了鬼似的看著他——世上以血為引才能顯色的東西,不就是那彌足珍貴的玄羅布?!

要知道,玄羅布產自西域,連皇宮中都隻有寥寥數匹,剩餘的隻有不到數塊在鏡華城、幾大世家、以及紅砂閣中。

莫非……這就是鏡華城的那一份?

嚴昀趁著付香城分神的空當,餘光一瞟,便看見係統君正像個背後靈一樣在付香城背後飄蕩。過了一會兒,它甚至拿出一個透明的繩子,看那架勢是準備搞個“自掛東南枝”來表達抗議。和見到上次自己裝乖扮溫良時的反應與出一轍。

見到這麼有趣的一幕,嚴昀不禁低下頭,嘴角輕輕勾起莞爾一笑。他這麼一淺笑,眼眸仿佛有一湖沉溺人心靈的水波,閃爍著湖畔漣漪才有的溫柔光澤。連係統都好似傻住似的,定在空中看了他許久,差點真的把自己的擬人體“上吊”勒死。

然而付香城卻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那個匪夷所思的“背後靈”,而是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嚴昀手裏的那把匕首,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金玉劍?”付香城喃喃自語著,卻是說出了一個足以讓武林中人眼紅不已的名字——不會有錯,那種鉑金色和深藍色交錯的紋路,分明就是一代絕世名劍,傳說中的金玉劍的標誌性特征。

嚴昀眉頭一挑,並不作答,反而是饒有興趣的聽他繼續解釋。

付香城單手捂著側腹,被那把匕首吸引去了注意力,皺緊了眉頭也不再管自己還在滲血的傷口,就探頭湊過來仔細的端詳著。片刻表情才舒展開來,但是語氣半是確鑿半是困惑:“錯不了,這就是金玉劍的原料,極險之地的金玉石所鑄成的。可是……這麼小巧的匕首,分明又不是‘金玉劍’的模樣,倒像是……剩餘材料做的同一套武器。”他自己乃是護劍山莊的人,自然對天下武器熟悉得很。現在哪怕心裏對這人又疑又恨,但是眼下見到了不世出的名物,卻也是兩眼發光顧不了許多了。